夜，黑的不見五指。
一身穿芽色衣裳的少女躺在地上，她身邊方圓千米都是倒地的樹木。
少女眼睛緊閉，眉頭緊蹙，額頭汗珠一顆接一顆的滲出，面上全是痛苦之色。
看得出，少女正在做噩夢。
突然，少女長長的睫毛煽動兩下，眼睛刷的一下睜開，露出了那雙在黑夜裡看著特別瘮人的紅色瞳孔。
姜倚舒面無表情的坐起身，靜默一會兒後，突然伸手蓋住眼睛低低的笑了起來。
“呵呵呵……”
那笑聲中，帶著悲涼，帶著瘋狂，亦帶著恨意。
“李家……哈哈哈……李家……李凌序！哈哈哈……”
沒想到啊！
她姜倚舒前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有強者、有弱者、有無賴、有惡人、有善人、有事不關己的人、有欺善怕惡的人、也有仗勢欺人的人……
可她唯獨沒有見過螻蟻一樣的人。
但她，死後見到了，轉世後見到了！
並且，她還成為了一個螻蟻一樣的人！
徹底想起來的姜倚舒終於知道她為何變了。
為何沒了前世的正義，為何獨獨喜穿芽色衣裳，為何怕丹爐。
因為她經歷的那些，已經把她的正義感給完全磨掉了。
因為她在邪修的聚魂帆裡待的太久，當了太久的死人，所以她獨愛那春日裡樹木抽芽時，代表著新生的芽色。
因為她一半靈魂的身體，被丟在丹爐裡活活的煉死，所以她對丹爐抱有懼意。
姜倚舒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看著那沒有一顆星星，熟悉又陌生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