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蠻好的,唯一的問題在於……在於……”
“在於什麼?”吉永昌含笑問道。
“有一次感同身受,我得了腎結石,疼的要命,可是那裡面我的戀人卻並不理解,認為我矯情。當時我的感覺是被整個世界拋棄,全世界對我滿滿的惡意。”吉翔如實回答。
吉永昌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吉翔,彷彿看著年輕的自己。
“說實話,當時我深有感觸。那次感同身受後,我想要是所有醫生都知道患者的感受,一定會減少醫患糾紛。如果所有患者家屬都理解患者的感受,也會讓家庭、社會少很多麻煩。”
“幼稚。”吉永昌淡淡斥道。
“是。”吉翔坦然說道,“爹,那種想法的確很幼稚。再加上臨床上遇到了無數的患者,哪怕我能感同身受,還是那樣,基本不會對最終結果產生什麼變化。”
“唯一的變化,可能是患者的體驗。但這裡涉及的事情太複雜,我有時候都不願意去想。”
吉永昌看著吉翔皺眉說著心裡話,便笑了笑,“跟你講過,面對一個可以改變所有既往的新事物,視野範圍內所有的可能都要有人去探索。”
“所以吧,爹,我想過很多種可能性,但還是不明白意義何在。”
“你探索的只是千百個可能性其中之一,你想用一個領域的瑣碎感受來反推整個大計劃,幾乎是不可能的。”
“一葉障目,盲人摸象。”
吉永昌最後用兩個成語形容吉翔。
吉翔哈哈一笑,“爹,你罵人。”
“實話實說。”吉永昌平淡回答道,“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試圖摸索過,後來發現這只是飽和式探索的一部分。只不過你我的天賦都還算是不錯,所以能走的略遠一點。”
“爹,要是走不遠呢?”
“我問你,什麼是飽和式探索?”吉永昌反問。
“不能一覽全貌,真是可惜。”吉翔沒有回答,只是輕聲嘆息。
“你舅老爺都不能一覽全貌,就別說你了。不過他憑著自己的能力,高屋建瓴的做出猜測。就像是……”
吉永昌沉吟,想找一個形容詞,吉翔也沒著急。
“像是乾坤大挪移,某位大能用自己的理解推測出後面的功法,張無忌也順著練上去,只是有些地兒不對。”吉永昌道。
吉翔想了想,大約明白,但他沒有就這件事繼續探討下去。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舅老爺?”
“不同領域,估計見不到。見到了又能怎樣?”吉永昌很平淡的回答道。
“的確不能怎麼樣,但我還是想舅老爺。”
“系統裡的那位老爺子是第一批進入靈境的人,你覺得會有很多人想念他麼?”
“會。”吉翔肯定說道。
至少周教授和浪哥會想念他。
“但他在你的世界裡只能看見你一個人。”吉永昌說了一句很難理解的話。
雖然難以理解,但吉翔秒懂。
懂是懂,可吉翔卻依舊遺憾,依舊懷念。
“見山是山,你應該早就經歷過了。”吉永昌忽然提到這件事。
“我經歷過了,爹。”吉翔道,“面對親人,連最簡單的操作都不敢做,真是很尷尬。”
“繼續。”
“爹,你說的見山是山,是指最開始我認為靈境和感同身受是為了解決醫患糾紛,讓患者有更好的醫療手段、人文關懷所創立的,這是見山是山。”
吉永昌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技能的確有改變,可是感同身受在我經歷了無數次之後,發現又回到了原點,依舊是該怎麼治療怎麼治療,屬於見山不是山。”
“至於見山還是山,我暫時沒體會到。”
“大約如此。”吉永昌給了吉翔一個肯定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