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聊陸凱回到老家縣醫院之後要給主任送禮、請吳總去飛刀的事兒,吉翔努力回憶,終於想起來之前的談話。
“翻臉不認賬,主任們不會這麼不要臉吧。”陸凱問道。
“這年頭,誰要臉誰吃虧。”吳總鄙夷道,“被社會按在地上,殺個七進七出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吳總,你是怎麼被殺的?”
一說到這種事兒,陸凱就相當開心,眼睛裡閃著黃色的光。
“我當年學習成績好,這麼講吧,學校給我一個保研的名額我都沒用。”
“為啥啊。”陸凱的下巴差點沒被嚇掉。
對他來講保研,那是可望不可及的好事兒。如果自己有這種機會的話,絕對不可能放棄。
“唉,當時心比天高唄。”吳總嘆了口氣,“我考研究生的分相當高,395!”
陸凱瞠目,豎起拇指。
“結果,被一個330多分的人在複試給擠下來了。”吳總道,“幸好我當年情商比較高,咱主任不嫌棄我,這才調劑學校什麼的。”
吉翔也是第一次知道吳總的經歷,395分的高材生被人給生生擠下來這種事兒的確讓人無法接受。
“吳總,你這可真是……被殺的片甲不留啊。”陸凱很是感嘆,“我要是你,估計得抑鬱嘍。不,要是換我,我得跳樓。還好,我成績不好,也不想考研究生。”
“我剛開始也是一樣,後來主任帶我……”
“吳總,你等一下。”陸凱攔住吳總,“你是主任的研究生?”
“是啊。”
“那為什麼不叫主任導兒或是老闆呢。”
“主任嫌這幾個稱呼像是做買賣的,他連老師都不讓叫,就讓叫主任,還說自己是官迷。”
“哈哈哈,哪有哪有。”陸凱哈哈一笑,“後來劉主任帶你幹嘛了。”
“管了幾個丁癌全切手術的患者,每天換藥,和患者溝通。本來吧,這活不屬於咱們,心理輔導麼,那是心理醫生做的事兒,但主任讓我跟了五個患者。”
“從那之後,我就看開了。”吳總感嘆道,“這人啊,全須全尾的活著,健康的活著比啥都強。你看那些成天唧唧歪歪的人,他們就是矯情,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賤人就是矯情。”
“賤人就是矯情。”
吳總和陸凱異口同聲說道。
真是基情滿滿的兩個人,吉翔笑了笑。
可話糙,但是理不糙,吉翔剛剛在系統裡和那個患者聊天,感受到他沮喪的情緒,現在還無法自拔。
一個簡單的念頭——站著尿尿,再有就是老婆孩子。
除此之外沒任何想法更重要。
吳總說的對,他最起碼還遇到了劉主任,可以讀研究生、留在附一院。
有過那番經歷,難怪吳總當時會蹲在患者面前細聲慢語的安撫他。
吳總雖然沒有感同身受過,但總歸經歷的多了些,能體會患者的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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