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少半分,慢慢的,有些瘋狂冒出來,像是要放一把火,燒了這骯髒的地方,好得個清淨。
顧明朝轉了轉茶盞,心裡的計劃漸漸成型,「鍾筠姑姑,人重清名,您這樣的,實在少見。」
鍾筠帶了些諷刺的意味看著他,「畢竟我不像您先生,勞心費力不討好,就是要周國中興,強盛,他與我的情況,又有幾分差別?」
顧明朝登時就垮下臉,「鍾筠,我與你好生說話,可不是說你能對我先生出言不遜。」
鍾筠收起面上的嘲諷,頷首道:「是,婢子謹記。那麼下面,我說的話,請王爺仔細掂量。」
顧明朝遙舉茶盞,示意她繼續說,「本王洗耳恭聽。」
鍾筠手指蘸了點茶水,起身走到顧明朝的案几前,伸手寫了個「溫」字。
顧明朝輕輕挑眉,「溫孤絳都。」
鍾筠將水痕抹去,「正是,若說誰最想滅陳國而後快,那一定就是她。若得此人助力,攝政王的項上人頭於王爺而言,那就是——插標賣首爾。」
顧明朝心下忖度著這話的可信度,面上依舊笑意不減,「溫孤絳都本王不知道,但此事明日便可分明。」
鍾筠又沾了茶水,再寫了個「葉」字,顧明朝嗤笑,「此人頗有野心,恐不屑與我等無名小卒為伍。」
鍾筠從袖子裡掏出絹子,也不說他的話虛偽得緊。
鍾筠瞥了眼他的手腕,「王爺是在給謝侯爺求平安。您真有孝心。」
顧明朝動了下手腕,遮住紅線,「姑姑請去歇息吧,明日的生辰宴還要勞動姑姑。」
鍾筠屈膝福身,踩著天光走到院子裡。
建章宮,寢殿。
建文帝躺在榻上嗯嗯啊啊的呻吟,「水……水……水……」
楊太后跪在佛像前念著經文,檀香濃郁地差點把顧長堪給轟出去。
「楊雲闊,你又在做什麼?」顧長堪捏著鼻子,遠遠的站在門邊。
楊太后微微低著頭,像是個母親。
顧長堪偏頭深吸一口氣,然後捏著鼻子衝進來,「楊雲闊,建文為什麼突然病了?」
楊太后長嘆一聲,「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事,我唯有在佛前為他祈禱罷了。」
顧長堪語調生硬,「楊雲闊,他有病了,你就該給他叫太醫,你搬個佛像來,在這裡燒香,你是要燻死他,送他早點殯天嗎?」
楊雲闊起身,那這她那副菩薩像看著顧長堪,「看起來,攝政王的心情不錯?」
顧長堪坐在榻上,架著腿,得意地道:「對。」
楊雲闊嫌惡道:「又被溫孤絳都罵了?」
顧長堪撇撇嘴道:「你就不能想我點好的?一天到晚儘想著我被罵,我就不能家室和美?」
楊雲闊眼尾上挑,「你?家室和美?你……你不是要笑死我吧。」
顧長堪將腰上的玉佩摘下來,舉到她面前,「你看看,這個,她送我的生辰禮。」
楊雲闊瞥了眼玉佩,又看著顧長堪,費勁兒的道:「顧長堪,你是沒有見過世面嗎?這個玉佩,色澤既不明麗,也不通透。一看就是個下品之貨。呵……就你當個寶。」
顧長堪鼻子出氣,哼了聲,「你才不識貨,她送的東西,就是最好的。只有你這個……菩薩,才高高在上,不沾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