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拱手道:“侯爺稍安勿躁,下官即刻遣使送文書回燕都,想必這召您回去的旨意很快就會下來。這些日子您也好生修養,這些瑣事下官就不敢勞煩您了。”
謝松照頷首致意,“有勞了。”
沈延起身躬身行禮,“下官告退,侯爺歇息罷。”
謝松照忍著喉嚨上的攀爬的癢,禮數週全的拱手,“慢走。”
沈延後退兩步道:“留步,告辭。”
顧明朝看著他背影道:“又是一個故作老成的人。”
謝松照趴在榻邊咳得像是喉嚨破裂了,聲音像是一骨碌倒出來似的。
顧明朝給他拍著背一下一下的順著氣,謝松照咳得撕心裂肺,嘴角墜出來了酸水,伸手去抓帕子,顧明朝輕輕給他擦去。
謝松照頹然地閉眼,推開顧明朝的手,倒回被窩裡,“你出去吧。”
顧明朝給他掖被角的手一頓,有些擔心,“我出去了,你……”
謝松照話在喉嚨上打轉,最後又吞下去,自嘲一笑,“沒有,你繼續下棋罷。”
顧明朝茫然的點頭,“……好。”
陳國,慈盈宮。
老皇帝震驚得無以復加,“你們都要這樣?朕不上朝,不接受朝臣叩拜,那朕怎麼還算個皇帝?!”
楊太后搬出來大義凜然,“陛下,陳國剛剛安穩,容不得這般大事來動搖。”
老皇帝振振有詞,“雲闊,朕是天子,是陳國的皇帝,朕回來了,該是普天同慶。”
楊太后眸光微微一凝,“陛下,這是全了您的顏面,也全了陳國的顏面,百姓也不用整日都惶惶不安,建文也可以多學習些政務,待他成年之後,哀家也能儘早換政於顧氏。”
老皇帝冷漠的拒絕這個提議,“朕要堂堂正正的,斷不能是陰溝裡的老鼠。”
楊太后看著他紅潤的臉,深感宮裡伙食真好,老皇帝從面黃肌瘦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只用了半個月前。
顧長堪不耐煩的敲桌子,“行皇帝之權,卻不受皇帝之累,你還計較什麼,一個名正言順有什麼值得你抓著不放?”
老皇帝也不甘示弱,“你也說了,名正言順,就這‘名正言順’四個字,就值得朕揪著不放。”
顧長堪冷笑,“行啊,你回來看看唄,看看有大臣上來跟你說話嗎,看看你的政令出得了宣德殿的大門嗎?看看文武百官有誰認你這個皇帝。”
楊太后理了理袖子,“陛下,時隔多年,哪怕是妾,也不敢斷言說您就是先帝……”
老皇帝一拍桌子,要指著楊太后大罵,“虧得當初朕瞎了眼,說你是當之無愧的國母!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哪裡還有當初半分的溫婉賢淑!”
楊太后微微收起探究的目光,輕聲道:“陛下,您放心,妾與您結髮為夫妻,算來已有三十餘年了,妾這個法子,只會讓您舒心,不會給您徒增煩惱。”
老皇帝見說不動,眼珠子一轉,“朕記得朕不知建文一個孩子,還有……”
顧長堪道:“還有個顧明朝。”
老皇帝撫掌道:“正是顧明朝,為何一直不見他來請安。”
顧長堪嗤笑,“要怪就怪你當初死的不是時候,三月的時間一過,我又帶兵在代北,陳國的林猛藉機犯境,險些就打到了臨淄,太后被迫送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