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暉笑道:“梁美人,您這是話本子看多了,不是什麼時候喊一聲‘別管,快走’就能走得掉。”
御林軍首領突然甲冑齊全的走進來,抱拳道:“娘娘,臣搜查了宮城裡所有角落,沒有搜到人,只有包袱。”
手下將包袱拆開呈上,落暉捻起來看了看,道:“娘娘,這就是一個死局,有人要借娘娘的手殺人。”
蕭皇后睨了君平一眼,道:“梁迢,聽到了嗎?”
君平吐了口氣,身子矮下去了些,道:“周國皇宮裡的辛密,我們沒有人知曉。”
蕭皇后將湯婆子遞給落暉,道:“行了,沒用的東西。”
君平猛然抬頭,要撲上去,聲嘶力竭的吼道:“我說了,我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裡,我根本接觸不到核心!”
落暉道:“公主,不是誰都會拜在你的石榴裙下,謝松照這個人,表面無害,甚至是比你那位夫君更簡單,可是他的雍昭侯府,一個人都插不進去。”
落暉手指撫過婢子捧著的銀盤,上面蓋著層白布,輕輕揭開,君平尚未看清,落暉又蓋了回去,道:“帶出去,不能髒了娘娘的地方。”
蕭皇后坐在鳳座上,不斷咳嗽。
落暉一下一下的給她順氣,聲音酸澀道:“娘娘,您這是何苦?”
蕭皇后道:“山河之重,都落在本宮肩上了。”
落暉道:“娘娘,陛下所求,不過就是與您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南國也沒有到窮途末路的時候,您就放寬心,先……”
蕭皇后看著她,落暉剩下的話卡在喉嚨上,哽得心疼,眼眶酸得刺痛。
蕭皇后看著視窗的紅梅殘枝,道:“落暉,本宮十六歲嫁給南風,從未有過猜忌質疑,他確實做到了他承諾的,但是,本宮卻負了誓言……”
落暉捧著涼了些的銀耳湯道:“娘娘不必自責,陛下……不會怨您的。”
蕭皇后笑道:“他,他就是個痴人。想來我棄他而去,他定然不會怨我的,他生怕我不入夢……”
落暉手抖,銀耳湯盡數灑在衣裙上,帶著哭腔道:“娘娘,您在說什麼呀?”
蕭皇后氣息漸漸弱下去,輕輕道:“本宮,這一生,得長輩愛護,晚輩尊敬。夫君獨寵,婆母憐惜。又生來就是郡主,過了旁人求不來的美滿人生……”
可她眼角落下的淚珠,昭示著她內心的不甘,說不清是牽掛她的大業還是她身後都南帝。
她蕭枝意生而為棋,終於在眾多執棋人手裡殺出一條血路,代價是故人迴歸山河,往事沉入歲月。
一心隱居的夫君為了她,登上帝位,實現了蕭家盡忠的目標。他們一起大刀闊斧改革,一起謀劃,一起將朝廷毒瘤連根拔起,勉勉強強將南國維持住大國的局面。
現在她還是要撐不住了,恍惚看到了南帝。
“枝意!”
蕭枝意難得聽到南帝吼她,疾言厲色的南帝,那是很多年前蕭枝意看到過,在他們結為連理之前,當朝狀元郎求娶,那時的梁南風當朝就跟人吵起來了。
蕭枝意微微笑道:“南風知我意……”
南帝抓著她的手,力氣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手,但是她卻沒有任何感受,還是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