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朝展開手上的條\子,“這個,會吧。”
謝松照眯眼看了半晌,笑道:“明朝,你好天真啊,事關邊疆,就算是我的手書……林浥塵和江寧也不會相助的。”
顧明朝將筆塞進謝松照手裡,“總要試試才知道。謝侯爺,您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謝松照突然看著門口的微弱燭光道:“明朝,我自認待你不薄,他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甘願背叛我?從一介侯爺變做區區一個太守的屬官……”
顧明朝道:“我想再不受嗟來之食。”
謝松照頷首,兩肩微松,鎖鏈輕響,“是……原來如此……”
“問出來什麼了?”蘇南琛從黑暗裡走出來,鄭無事跟在他身邊。
謝松照道:“大人,您想知道什麼?不妨自己問一問。”
蘇南琛不瞭解謝松照,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顧明朝身上,“侯爺知道什麼?”
謝松照道:“本侯……什麼都不知道。”
蘇南琛笑道:“好,沒想到謝侯爺這般有骨氣,那……”
顧明朝雙手將條\子捧著呈給蘇南琛,“大人,您看。”
蘇南琛藉著微弱的燈火看完,眼睛笑得眯起來,“好,極好,鄭別駕,你看看。”
鄭無事接過來一看,眼睛一亮,連連稱讚,“好主意啊,大人,只要這事成了,陳留和滏陽都不會出兵,等咱們兵臨城下,北疆出兵也來不及,燕都就是囊中之物。”
短暫的興奮過去,蘇南琛頭腦清醒起來,“誰可為使?”
這話一出,鄭無事笑臉收起,顧明朝低下頭,蘇南琛不可能讓他們踏出桂陽郡的大門,一來不放心,二來他們自己也不願意出去。
顧明朝先拍了個馬屁,“大人手下人才濟濟,哪裡會愁區區一個使節。”
鄭無事思量了下,道:“大人,一個好找,但四個難尋。”
蘇南琛琢磨了下,也有點發愁,慢慢踱步出去,鄭無事突然在平地上腳滑了,摔下去又爬起來,接連摔了三次,被顧明朝扶了一下才站穩,都引得蘇南琛回頭道:“別駕怎麼了。”
鄭無事幹笑道:“無妨無妨,就是下官這腳,不小心打滑了。”
蘇南琛心裡掛著事,沒說什麼,揹著手又往外走了。
顧明朝捻著手上的條\子道:“知道怎麼寫嗎?”
謝松照咳嗽了兩聲道:“寫了有什麼好處?”
顧明朝環顧四周,“給你被子。乾的。”
謝松照手腕無力的拖著筆,“原來不只是五斗米折人腰,這區區兩床被子也能壓彎人的脊樑……”
顧明朝右手搭上他的脖子,“不止,這世上能讓人摧眉折腰的東西……多了。”
謝松照落一筆咳兩聲。
顧明朝彎腰將他扶起來,藉機快速耳語,“他之前果然沒有打算真的讓你娶蘇循己,只想要騙你來殺,我們主動入局,消解了他一部分疑心,但還遠遠不夠,以後你還得受苦。”
謝松照藉著他手上的力道站起來,頷首道:“多謝。”
滏陽關。
江行之將心間翻來覆去看了又看,不解道:“將軍,這……這是有詐的意思?”
江寧抿嘴皺眉,短促的應了一聲。
“這何處有誤?”江行之看得頭疼。
江寧拿過來,指著上面的“先考先妣之祭”道:“謝松照有兩對父母,每次寫這個,他都會寫‘先妣及生父母祭日’這是習慣,現在武寧侯的祭日也將近了,他素來尊崇武寧公,怎麼可能混為一談?”
江寧道:“如此說來,謝侯爺有難,咱們可要出兵相救?”
江寧冷靜的將條\子折起來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