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朝道:“吃藥有錢,熬藥掩人耳目沒錢。反正都已經撕破臉皮了。”
謝松照一口氣梗在胸口上,指著顧明朝,佯怒道:“顧明朝,你,你翅膀硬了。”
顧明朝伸手攬著他肩膀道:“侯爺,這是節省。在家千日好,出門事事難。還有啊,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謝松照笑道:“貧!”
蘇南琛終於姍姍來遲,臉上的血跡不翼而飛,拱手道:“侯爺,下官有失遠迎。本要請侯爺在寒舍住下,但……”
謝松照道:“無妨,大人府上多有女眷,本侯住在貴府上恐令女眷多有不便。再者本侯是奉太子旨意來的,公事公辦,還是住驛館好。”
門房快步衝上來,顧明朝長劍出鞘,堪堪抵在門房的咽喉上,門房雙手舉在肩膀前,慢慢搖晃,滿天冷汗道:“我……我,不是……”
謝松照輕輕瞟了眼,道:“明朝,放下,這是方才那位熱心的兄弟。”
門房扯著嘴角,輕輕點頭道:“是,是……是我……”
顧明朝冷著臉收回劍,蘇南琛道:“既如此,便請侯爺暫住館驛,下官稍後為侯爺接風洗塵。”
謝松照道:“多謝大人好意,本侯體弱多病,這等酒宴,怕是去不得。”
蘇南琛道:“侯爺,不是酒宴,就是些家常菜,給侯爺接風洗塵罷了,侯爺請一定賞臉。”
謝松照佯裝推脫不過,道:“大人盛情難卻,那本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南琛連連道:“侯爺哪裡話,是侯爺賞光了,下官是蓬蓽生輝啊。”
又寒暄了兩句,蘇南琛將一行人送進去,又是一番客氣,好容易蘇南琛走了,顧明朝嘆氣道:“他這是唱那門子戲。”
謝松照道:“讓咱們掉以輕心的戲,這接風宴,就是鴻門宴。”
南國,永寧宮。
南帝坐在鳳座下首,看著鳳座的目光溫柔且眷戀。
落暉短短几日就臉頰凹陷,雙目無神,她將永寧宮依舊按照蕭枝意生前所愛佈置,窗角下的紅梅殘枝扎人眼。
南帝輕聲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落暉麻木的回答:“陛下,娘娘不會回來了。”
南帝充耳不聞,道:“她什麼時候回來,這宮裡像是沒有了人,荒涼陰森得可怕。”
落暉道:“陛下,您還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娘娘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南帝自言自語道:“她怎麼會突然就走了,我記得她說太子生辰也要給我一個禮,現在我找誰要?”
落暉腦門一紮一紮的疼,“陛下,您還是回去吧,娘娘喜歡清淨。”
南帝終於聽到了落暉在說話,他輕聲道:“她不喜歡清淨,她喜歡熱鬧,喜歡上元節的花燈,七夕的燭光,生辰宴的煙火,她才不喜歡清淨……”
落暉將東西收拾完了,跪在南帝跟前道:“陛下,求您讓婢子跟著太子殿下,婢子雖然不能和娘娘相提並論,但現在的太子殿下,需要婢子。”
南帝笑道:“可憐我跟她,一個聰明絕頂,一個痴情山水,結果生了個草包廢物。她如此愛這河山,叫我怎麼辦?我百年之後,怎麼去見她?”
落暉聽得頭疼,“這是娘娘遺願,只要盡心盡力,娘娘是不會怪罪的。”
南帝根本聽不進去,只看著虛空的鳳座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