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照微微開啟門道:“明朝,吃點東西。”
顧明朝氣得臉歪,道:“喝風都吃飽了,不勞侯爺關心。”
謝松照道:“咱們就該先去拜訪,這醫館等會兒再去,這也不遲。你先吃點東西,喝風傷著嗓子。”
顧明朝回頭道:“先去太守府,太守府裡不只有太守,還有殷夫人,還有梅時宴,那個沈延也不知道在不在,這一輪的寒暄走下來,少說,都要一個下午!還看什麼大夫?看他打烊的門簾子?”
越說越氣,扭頭回去把脖子閃著了,腦門疼。
謝松照看著他,抿著嘴不敢笑,憋了好一會兒,才道:“明朝,這事不急,明兒個再去罷。”
顧明朝道:“明天?明天又是一堆事兒,你堂堂一個雍昭侯,來了南郡,他們不給你接風洗塵?吃完飯了,不得一起喝個茶?喝了茶,不得一起探討策論?探討完了不得再吃個飯?吃完了不得睡覺了?”
謝松照摸著鼻尖道:“這……這……”
顧明朝看著他冷笑,道:“來,你給我說說,什麼時候能去?”
謝松照微微咳了兩聲,輕聲道:“這……這,這,那咱們現在去?”
顧明朝一捶車轅道:“你看看,你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你才說,咱們都要到太守府了!”
謝松照端起茶盅抿了口,道:“你,你這也沒開始就跟我說明白……”
顧明朝氣得心疼,道:“我剛才跟你說,你說我頂撞先生,說別人的學生都是乖巧懂事的,我還敢說什麼?”
謝松照嘟噥道:“我還不敢呢,你教訓我還差不多……”
顧明朝扯了扯麵皮,跳下馬車道:“到了,下來。”
謝松照看著他皮笑肉不笑,道:“明朝啊,你這臉笑一笑嘛,你這樣……會讓人家誤會的。”
顧明朝道:“我難道很兇嗎?”
謝松照搖頭道:“不兇不兇,好得很。”
秦綜迎上來道:“侯爺,怎麼都進城了才讓我們知道,這酒席都沒準備好。”
謝松照道:“太守又這麼客氣了。我就是出來轉一轉,燕都待久了,總要看看山水解解悶。”
殷湘蘭上前道:“侯爺不在意這些虛禮,但這外面大街上,人來人往,咱們禮節周全……”
謝松照微微頷首道:“夫人說得是,是本侯欠考慮了。”側身指著顧明朝道,“這是安樂侯,隨本侯一道出來散心。”
顧明朝頷首做應答,殷湘蘭道:“二位侯爺裡面請。”
一襲青松的袍子從長街盡頭趕來,落馬時隨手擦了擦汗,拱手道:“謝侯爺!沈延去零陵郡了,約莫還有一個月才能回來。”
謝松照虛扶了下,道:“新律,這些日子辛苦了。”
梅時宴道:“分內之事,侯爺請。”
本來不熟的人好不容易熟了,結果又是長久的分離,讓大家又生疏得很,就算想熟絡起來,卻還是力不從心。
寒暄得氣氛熱烈,除了心大的秦綜,其他人都難以再……
粗茶滾落喉嚨,殷湘蘭終於把目光對準了顧明朝,輕聲道:“謝侯爺,你出燕都散心,怎麼怎麼還帶著……”
謝松照道:“這是我的徒弟,顧明朝。”
殷湘蘭審視著顧明朝,茶盅微微擋住唇,道:“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