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棲沉默了半晌了,擱下茶盞道:“你既然熟讀女戒女訓,那為何會厭惡內宅?”
沈無苔錯愕的看著他道:“伯爺……妾,妾沒有說,厭惡內宅,妾只是喜歡寂靜無人。”
溫南棲看著她,心裡煩躁,起身道:“以後別讀女戒女訓了,讀老莊。我改日讓羅奈將書送過來。”
沈無苔滿臉震驚的看著他的走出院子,才反應過來行禮。
東宮。
張且酩喝了一盅茶後立馬開口道:“太子殿下,我朝攝政王批的條\子過來了,不知太子可曾看見。”
太子看著他輕輕哂笑,殷別塵一拍案几,呵斥道:“張大人,我道你是個實誠君子,沒成想,你居然是個這樣的人!”
張且酩道:“殷大人,此話何意?”
殷別塵起身將案几上的畫展開,指著畫道:“張大人,兩國聯姻,向來是大事,而你國攝政王居然如此敷衍,沒有誠意!”
畫上的女子面容盡毀,下半張臉上全是此起彼伏,縱橫交錯的傷疤。
張且酩心虛,怕這是詐,又怕是真的,半晌沒有開口。
殷別塵道:“敢問張大人,這畫上女子,可符合婦容的要求?”
張且酩抿了口茶道:“殷大人豈不知嫫母和鍾無豔?孔聖人有言,‘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今始知之。”
殷別塵笑道:“我本不願讓張大人面上無光,奈何大人你執迷不悟。大人既然抬出了嫫母和鍾無豔,那麼我就再請教一下大人,貴國郡主,何以堪當我朝太子妃?德容言工,佔那一樣?”
張且酩酊從未見過,更沒有聽過安義郡主這號人物,他能知道什?!瞎編亂造又擔心殷別塵知道什麼,急得他腦門直冒汗。
殷別塵道:“張大人,還請你為老夫解答一下。”
張且酩心一橫,道:“之前安義郡主名聲不顯,是因為我朝陛下將郡主送到宮總,當我朝陛下的伴讀。為的便是不讓郡主因為容顏而膽怯。”
祁歆止笑道:“張大人,你這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說著臉色就陰沉下來了,“張大人,安義郡主,乃是王府一不知名妾室所生,這妾室最後是被一卷草蓆裹著,扔去了亂葬崗。張大人,試問一下,這般出身低賤的女子,你們攝政王會把她送到宮裡,給小皇帝做伴讀嗎?對此,張大人作何解釋?”
張且酩深恨太子之前與王臘牽連不清,現在沒有王臘,他應對這些人弄得心力交瘁。後面跟著的一群,全是草包!
張且酩喝了口水,道:“祁大人,您有所不知,母親無德,但不禍及子女,這是我們攝政王一直以來的規矩。正是因為其母無德,毀其容貌,所以才更要給她更好的,以安撫她。”
孟寄詞斥責道:“荒謬!攝政王美妾無數,十年之間,兒女難以記數,現在卻只有一個小世子和常年居住在宮裡的安義郡主。莫非所有的妾都是無德?莫非他們都被自己的母親下毒手殺了?”
張且酩眉毛上的汗水滾落到眼中,扎得他猛然眯眼,使勁兒揉了揉,才尷尬的對眾人笑一笑,繼續道:“大人,攝政王早年是沒有遇到王妃,您看現在,攝政王一心一意只愛王妃,府中連一個近身婢子都沒有。”
孟寄詞不吃這套,厭惡道:“少來這一套!他滅了你們王妃的國家,殺了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將代北王都的百姓全部活埋。又帶人家回臨淄,然後百般羞辱,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們王妃還被他扔到軍營做過軍妓。”
張且酩啞口無言,這是天下皆知的往事,怎麼辯白……
孟寄詞又道:“張大人,若你是溫孤絳都,你會不會因為他現在浪子回頭了,也對他一往情深?”
張且酩擦了擦額上的汗,道:“大人,這就是各花入各眼了。下官聽聞王妃和王爺一直恩愛有加。”
竇思源嗤笑,“大人,那下官就祝願你的女兒,也能遇到一個像你們攝政王一樣的男子。”
張且酩臉漲的通紅,又不能反駁,心裡火氣蹭蹭蹭地漲。
孟寄詞又道:“大人,攝政王后院的妾室都被攝政王一卷草蓆扔到了亂葬崗,是因為他愛溫孤絳都愛得不能自拔,又擔心妾室的存在會讓她吃醋,所以就把她們都殺了嗎?”
張且酩腦袋都要糊塗了,他不知道,不知道攝政王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太子道:“守意近來可好?”
張且酩一聽他提起王臘就頭疼,咬牙道:“太子殿下不必日日唸叨,王大人他很好,只是水土不服,臥床休養就行。”
太子道:“張大人,不如你還是再去一封信給臨淄吧,問一問你們這位安義郡主的事情。”
張且酩迫不及待地站起來躬身道:“多謝殿下,下官這就去。”
陳國臨淄,慈盈殿。
楊太后今年不過四十,卻鬢生白髮,她看著手邊的小皇帝嘆氣,“皇帝,你到底為何非要安義回來?你何時見過她?”
小皇帝一臉嫌惡道:“母后,她相貌醜陋無比,怎麼能代表咱們陳國去和親?以前的和親公主都是昭君那樣的,這個……也太丟臉了!”
楊太后滿目震驚,指著小皇帝道:“誰?!誰教你這些話的?誰?!”
小皇帝看著楊太后道:“母后,你也應該少操心,兒子已經長大了,能處理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