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朝笑道:“隨便你發揮。”
向玉:“……”
顧明朝拎著自己的大氅回望江南,白拾接過大氅道:“公子,陳國來使在雲訪公主哪裡碰壁了,他們要求將李無蟬送回,公主痛罵了他們一頓,今日傍晚陳使在城門落鎖前趕出,預計他們會和侯爺同步回到燕都。”
顧明朝道:“這李無蟬本就要歸還,要後面公主面對陳使不吃虧,那就只能在燕都裡殺殺他們銳氣。他能回來就好。你們都要記住,凡是陳國的人來找,一律不許放進來。”
白拾頷首:“屬下明白。”
顧明朝倒了盅茶,道:“還有一事,明日讓尤達去盯著向玉,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彙報給我,如果能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就更好。”
白拾應下,剛要出去,顧明朝又道:“如果她所做所為危及候府……就殺了陸思丞,嫁禍給向玉。明天帶的兵器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看出是出自候府,一點標誌都不行。明白嗎?”
白拾抱拳道:“屬下明白!”
燕都確如向玉所言,達官貴人們沒有幾個能安於枕蓆的,而此時的東宮更是燈火通明,殷別塵拿著條陳一項一項自己看,不放過細枝末節,太子道:“閣老,西廂已經收拾好了,還是先休息吧。”
殷別塵道:“殿下是因為謝侯爺要回來了,所以放鬆警惕了嗎?”
太子道:“閣老,這種迎外使的事情,松照他最懂了。”
殷別塵搖頭道:“殿下,就是殿下太依賴他了,所以誰提起外使想到的都是謝侯爺和竇右卿。但是君不可授權柄於他人,否則就會令君主掣肘。”
太子道:“難道武寧公這把火燒得還不夠嗎?還不能使閣老放心?”
殷別塵道:“殿下!若殿下執意要用他,老臣有一請,忘殿下答應!”
太子頷首道:“閣老請說。”
殷別塵道:“殿下不可讓謝侯爺借孝。一來,他手上只有顧明朝可用,好則罷;壞了事,侯爺自能清理門戶,屆時殿下準其借孝,可令他將功折罪。二來,現在情勢險峻,北疆已經有了個謝將軍,那燕都就不能再有一個謝左卿。殿下,決不能任用外戚,縱然有才,但衛青霍去病之屬難尋!殿下是君,不可如此。”
太子揉著額角道:“閣老,若本宮與他講情,有何不可?”
殷別塵急道:“殿下!九五至尊不言愛憎,殿下可曾見秦皇愛誰?又見文景親誰否?殿下,情可講一時,但講不了一世。來日需要老臣這把枯骨,老臣也心甘情願,因為老臣要為天下迎一位無情無慾,有才有能力的聖主。”
太子道:“閣老請起,孤明白了。”
翌日,館驛。
陸思丞剛用完早飯,就聽到牆角有聲響,他擦著嘴踱步過去,見是個面容蒼白衣著襤褸的女子,那女子正是向玉。向玉道:“公子,能給一碗粥喝嗎?我已經好幾天沒吃過飯了。”
陸思丞去扶她起來,眼睛卻在到處瞟,向玉抓著他的手輕輕掐了一下,他立馬道:“姑娘,你這是為何流落至此?”
向玉聞言就使勁抹眼淚,哽咽道:“多謝公子,公子不知我父親犯了重罪,滿門抄斬,我是被一位我父親的一箇舊識就下來了,但是最近他的仇家回來了,他害怕沾染太多關係被人抓到小辮子,所以就把我趕出來了。”
陸思丞心裡飛快合計著這話的意思,道:“無妨,姑娘且在我這裡安心住下,我這裡不會有人來查。冒昧問一下,姑娘,你姓什麼?”
向玉低頭道:“我……我不要粥了!你就當沒見過我吧!”說完轉身就要跑,陸思丞一把扣住她道:“姑娘,現在滿大街的官兵,你出去就是自投羅網。”
向玉瑟瑟發抖道:“都……都是?”
陸思丞頷首道:“滿城都是。你出不去的。姑娘,我也是為你好。”
向玉哭喪著臉道:“公子,那我只跟你說,你……你不要跟別人說……”
陸思丞認真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但我要收留你,總得知道李姓什名誰,年齡幾何,家住何處吧?”
向玉磕磕碰碰的回答道:“妾……妾姓潘。”說完戰戰兢兢的抬頭看了看陸思丞的臉色。見無異常又道:“妾名素秋。”
陸思丞眼睛一亮,連忙四處張望,又剋制的低頭低聲道:“姑娘,請進屋細說。”
向玉攥著粗布裙角磨蹭道:“公子,我,我不需要進去,我就要一碗粥就行了,一碗粥,謝謝公子。”
陸思丞道:“姑娘,外面實在不安全,還是屋裡好些。過些日子我也要回南國,你不如就跟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