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眠頷首道:“這鄒氏說得簡單點就是林侯爺的妾,可她說不定能把燕都將門都給牽連進來。我就擔心著這一圈都盤問不出什麼來,民怨鼎沸之下誰都能來接受這案子。”
遊觀臺又是一嘆氣,道:“到那時,我這頂烏紗帽就算戴到頭了。唉,江大人,我總覺得這像一場病,看似來勢洶洶的,實則就像是沉痾已久,咱們剛剛看到這一角,卻沒有辦法一窺全貌……這父母官當得失責啊。”
江愁眠仔細觀察者下首的人,長公主在偏廳坐著,這君平就是半分也動不得了。
東宮書房。
太子道:“表兄來得正是時候,我正好有事要同你商量。”
謝松照淨了淨手,胡亂擦了擦就跪坐下首道:“是臣來遲了,臣方才到京兆府外看了看,這事已有三分明瞭。”
太子從書頁裡取出張窄窄的紙條來,道:“母后給本宮的,你且看看。”
謝松照道:“娘娘果然聰慧過人,臣也是這般想的。”
太子道:“只是這事若就在顓臾,那麼還好辦了,更怕在蕭牆,怕天下民聲所指。”
謝松照道:“梅大人和君平都是臨時起意去的青衫寺,梅大人不必說,這君平臣可以擔保,她沒有摻和這事。”
太子沉吟道:“藉此除去這個細作,有何不可?南國那邊可以先發制人,對外宣稱他們居心叵測。”
謝松照道:“殿下,不可。南國和親是為了兩國交好,我們沒有能堵住天下人嘴的證據,那麼兩國就有可能開戰,而江寧如今還在燕都,南郡又已經和陳國對上,燕都還有個譚冠誤,我們實在分身乏術。君平,不能動。”
太子捏著額角道:“可叫乾跡起草文書,這青衫寺的罪魁禍首一旦浮出水面…必定要把他釘死在罪人柱上。”
謝松照頷首道:“是,殿下您現在需要下一道教令去京兆府,以示您對此事關心和……”
太子道:“方才本宮已經讓萬慎去了。”
竇思源帶著季青臨和孔博衍也趕來了。
孔博衍草草行了個禮道:“殿下,微臣來時青衫寺一案又添變數。”
太子和謝松照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太子道:“莫非是譚冠誤之妻柳氏投案。”
孔博衍道:“正是。殿下,微臣想著……”他看了眼謝松照,便不說了。
謝松照接話道:“孔典丞不必顧慮在下,孔典丞想必是想說江寧暫時不能回滏陽。”
孔博衍拱手虛禮,謝松照頷首繼續道:“燕都裡的老牌將領只有話語權,誰都沒有實際的兵權,需要江寧坐鎮燕都,和燕都城外的滏陽三千親兵才能震懾住譚冠誤的禁軍。”
竇思源道:“正是,燕都裡禁軍為大,但好在這樓子洲是個愚忠的,只在意當今是否還活著,其餘都不管。”
太子道:“這局棋裡天下輿論才是重點,我們要時時刻刻把握住輿論的風向,此事還要看眾卿本事,本宮在西府難免力不從心。”
季青臨道:“我來時也略分析了一番,我倒以為這事可能會和徵西侯府掛上最大的關係。”
謝松照頷首道:“願聞其詳。”
季青臨手指輿圖上的西北,道:“徵西侯的歸期就在眼前,而這事牽連到的人或多或少都與徵西侯府密切相關。有心之人稍稍一點,一連,徵西侯府就有可能是暗地裡的箭靶子。”
謝松照拱手道:“季典丞此言在下亦有所感,已經著人告知父親稍延歸期。”稍做停頓又道,“而譚冠誤雖然跟我們在同一戰線,但這還未登臺的一方,恐怕不在燕都內。”
孔博衍道:“如何能肯定譚冠誤和咱們是一條線上的?”
太子嗤笑道:“雖不是真心,但這事卻是他極好的立威時刻,只要這事處理得好,以後提起他來就不止是竊國賊了,還得拿去和魏武比。”
謝松照道:“若是如此便是我等臣下無能。”
京兆府。
遊觀臺把茶盅左手換到右手,道:“柳氏,你是可知並無人看到你到過青衫寺?本官這裡所有時辰的都有,但沒有一個人說,見過你。”
柳寒溪道:“妾素來最愛熱鬧,這是燕都里人盡皆知的,妾出行也最愛素裳,故而鮮有人知。”
江愁眠心裡也是一陣嘆氣,那些個貴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這個柳氏直接就把譚冠誤拉入局裡,燕都裡誰人不知柳寒溪是譚冠誤的眼珠子啊。
衙役又跑上堂來報:“大人,畫折枝說她要招了。”
遊觀臺求之不得,忙道:“柳氏,這畫折枝是重要人證,本官要先提審她,你且先去偏廳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