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道:“那自然是多,只是與你堪配的……著實難找。”
謝松照無所謂道:“有緣千里來相會。”
待眾人散後,謝松照帶著顧明朝到偏殿等候。
他們要的不只是厚積薄發,還要逼承德帝出手,製造一個機會,無論是否牽強附會,只需要一個機會。所有子都已落好,這關鍵的最後,承德帝居然沉寂下去了。林浥塵回來了,這一步是意外,卻也是籌碼。
南郡,地牢。
李無蟬數著每一頓飯算著日子,牢裡除了送飯的再不會有人來,安靜地快要把他逼瘋了。
“第三十四天……”李無蟬舔著自己龜裂的嘴唇,壓著馬上要席捲他理智的瘋狂,一點一點把飯塞進喉嚨。
突然有溫暖的燭光照進來,李無蟬遲鈍的抬頭,是殷湘蘭。
殷湘蘭斂袖打量著李無蟬,道:“李將軍可知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李無蟬聽著久違的聲音,像是重回人間,待牢裡迴音停下,他方才撐開嘶啞的喉嚨道:“我進來那天是你們大周太陰曆的二月初二,太陽曆的三月四日。今天,剛好是三十四天了。太陽曆四月七日……”
殷湘蘭笑道:“看來將軍過得滋潤啊,不過…你算錯了,我給你的飯食時間是不準的,比如,今日早午之間只隔了兩個時辰,下一次就會隔三個時辰。李將軍,你算出來了嗎?”
李無蟬死死的盯著她,咆哮從喉嚨裡發出:“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將軍就該馬革裹屍還!”
殷湘蘭走近牢房,輕聲道:“因為……我準備策反你。”
李無蟬仰頭大笑,聲音好似木頭拉蹭:“不可能!我告訴你,不可能!”
殷湘蘭留下一句,那咱們走著瞧。
牢房再次陷入深淵,只有潮溼的枯草,渾身的疹子發癢,詭異的安靜要把人逼瘋。他失去了時間概念,失去了對自己價值的把握。
燕都皇宮。
承德帝已經不在正陽宮裡住了,皇后讓人把他搬到了淑妃生前的景仁宮。那裡還有長樂吐的血,淑妃以前不讓人打掃,她去後這景仁宮也就空了,這血就成了褐色留在那裡,承德帝剛搬去時看到就大喊噁心。
皇后步步逼近道:“噁心?這可是你這個做父親的造下的罪孽!長樂就是在這裡殞命的,阿崢說長樂孤獨,那你便在這裡陪著她,盡一盡為父之責吧。”
剛到景仁宮入目便是層層蛛網,恍惚以為自己到了盤絲洞。
承德帝雙目無神的靠在羅漢床上,謝松照倒了盅茶道:“陛下,臣看你在此過得似乎很不舒心。”
承德帝就像看不見他,只是喝茶,閉口無言。
謝松照伸手扣下茶盅,把茶潑了又給他倒上,道:“陛下,這茶好喝嗎?”
承德帝像是疲憊極了,闔上眼皮歪著頭。
謝松照絲毫不在意的繼續道:“陛下,落子無悔,既然出了頭,就縮不回去了。”
承德帝突然睜眼道:“朕是淳化帝,不是承德帝,朕是皇帝,承誰的德啊?”
謝松照嗤笑:“九年了,有人質疑過嗎?還有人記得淳化元年嗎?你用了十多年都得不到擁戴,那不就是墊腳石嗎?”
承德帝眼眶一瞬間紅了,輕聲輕氣道:“朕當年求娶你姑母是真心的。”
謝松照不為所動:“陛下,恩愛夫妻走到反目怨侶也不過就是一個美人罷了。陛下的真心怕是有待商榷。”
承德帝看著他,滿目怨毒:“謝松照,你今日是來逼朕退位的?”
謝松照笑道:“噓~陛下,這話大逆不道啊,臣擔待不起。如果陛下想禪位…那是極好的。”
太子不僅是勢弱,還困在禮教之中,邁不出這一步。攘外必先安內,南國,陳國已經把手伸過來了,不見血怎麼能震懾他們?承德帝退位,太子登基安定燕都,他們才能騰出手去和敵人較量。
承德帝重複著謝松照的話:“大逆不道啊…原來你知道這是大逆不道的啊……逼朕禪位,你以為太子能容得下你嗎?後世史書必要留爾一筆佞臣!”
謝松照把承德帝面前冷掉的茶潑了,又續上,表情像是在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