漼辛理看了眼輿圖,「有船嗎?走水路確實要比陸路快,還不用受顛簸之苦。」
謝松照睜開眼,咳了兩下,「有船,謝家的船常年都在這邊。」
「哥哥!
遠岫,歸鴻,哥哥在嗎?」少年清脆的聲音像是在馬車外跳動。
「是謝羨小公子。」歸鴻看著謝松照。
謝松照頷首,「請他進來。」
謝羨迫不及待的登上馬車,規矩的行了個禮,「哥哥,你今年也回家過年嗎?」
謝松照給他倒了盞茶,「是啊,前些日子就收到了嬸母的手書。你呢,這是遊歷結束了?」
謝羨有模有樣的嘆氣,「唉,哪裡就結束了,我這才兩年呢,母親今年召我們兄弟姐妹一起回去過年,這不,船就是來接我們的。這位是……」
謝松照輕輕帶過,「哦,這位是我的一位朋友,精通醫術,他擔心路途遙遠,所以陪我一道回家。」
謝羨拱手道:「多謝俠士。」
「公子客氣了。」漼辛理頷首。
謝羨湊到謝松照身邊,「哥哥,你跟我們一起吧,我們走水路,不消半個月就到了,你走陸路,那得兩個月呢,就只趕得上年夜飯了。」
謝松照笑著點頭,「好,只是我向來疲倦……」
「哥哥放心,我絕不會讓他們來打攪你休息。」謝羨頗有些江湖氣的拍了拍胸膛。「哎,哥哥,遠岫呢?」
「遠岫,我留他在邊疆幫忙了。」謝松照取出盒點心,「這是臨淄那邊的特色點心,嚐嚐。」
「謝謝哥哥。哥,咱們還得等一會兒,我那個囉嗦的大哥還沒到,不知道什麼姑娘壓著他胳膊了。」謝羨隨意的抱怨著。
謝松照無奈的笑著,歸鴻推開馬車門,「侯爺,大公子來請您了。」
謝羨將盒子蓋上,塞進袖子裡,扶著謝松照起身,謝書也上前扶著他,輕聲細語問他身體狀況。到了船上,更是一聲一聲的哥哥沒有間斷,噓寒問暖。
看得漼辛理咋舌,他以為謝松照回來會不受待見,會來個舌戰群儒呢,結果一個二個都和和氣氣的。
「哥哥,你不知道,我們在聽說你在臨淄,然後楊雲闊又把臨淄封了的時候,我們都怕得很,這一手是真的狠!」
謝羨拍了下那人的頭,「咱們哥哥是誰啊,那是弱冠封侯的人物,拿下這臨淄,那還不是輕輕鬆鬆。」
謝松照笑著跟他們講廟堂趣事,講自己當初遊歷的糗事,炭火燒得旺,茶香嫋嫋,直說到深夜,謝書忍無可忍,上前拎著謝羨的耳朵,「夜深了,哥哥大病初癒,還有什麼明天說,讓哥哥去休息了。」
謝羨捂著耳朵,「哎呀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一屋子人,你就知道欺負我。」謝羨裝模做樣的摸了下眼淚,逗得一屋子人開懷大笑。
在船上烤了半個月的火,身子都快暖化了,甫一下來,被寒風一吹,眾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謝松照捂著嘴咳了好一陣。
「哥,來,咱們先走一步,回去烤火。」謝羨撐著傘先扶著謝松照上馬車。
眾人三三兩兩都登上馬車往謝府走。
漼辛理坐在謝府的正堂時還有種不敢置信的感覺,這跟話本子裡的大戶人家不一樣啊,怎麼同輩之間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嫉妒痛恨?
謝家的小輩都正襟危坐,等著主位的人出來,半晌有暗香浮動,是謝家的當家主母荀青野出來了。
一襲青驪色曲裾跑袍,除髮髻上一支素簪外,再無更多修飾,但她眼神掃過眾人,緩緩坐下,眾人起身行禮,「見過夫人,夫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