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后看著被風捲起來的旗幟,「哀家這一生,無愧於陳國的先帝們。」
念一眼裡含著淚水,「娘娘,您的賢名…
…沒了……」
楊太后撫著耳上的玉石,「哀家早就不在意了。哀家歷四代君王,弒二帝,廢一君,也算古往今來第一人了。既然到了這一步,那就最後再給那些百姓做件事吧。」
楊太后轉身,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下走,和當年她走進這座宮城時一樣。
楊太后走近,眾人如臨大敵,謝松照輕聲道:「不必緊張,她已黔驢技窮了。」
顧明朝往旁邊挪了半步,擋在謝松照前面,「太后請留步,就在這裡說罷。」
楊太后鎮靜的道:「你說了不做數,哀家要同雍昭侯說,哀家說的話在陳國境內,比顧哲安有用得多。」
謝松照皺眉忍著喉嚨上翻滾起來的血氣,顧明朝以為他是不同意,「我能,你說給我聽就行。」
謝松照心思活絡,轉動得快,生生將血沫嚥下去,出聲道:「明朝是我徒弟,太后與他說便是。」
楊太后審視著他們,倏爾哂笑,「謝侯爺真是,為之計深遠啊。」
「太后請說。」顧明朝走上前去,微微欠身。
楊太后聞著他身上濃重的血腥氣,鼻翼翕動,「哀家可以下旨,令陳國州郡投降,當哀家有要求。不可無故殺人,不可稱其為亡國奴,不遷他們去周國。」
顧明朝頷首,「可以。」
楊太后衣袂被風吹起,「顧明朝,你做得了主嗎?」
顧明朝看了眼謝松照,謝松照頷首,他回頭道:「能。你的要求,我們可以辦到。但我也有要求,你現在寫勸降書。」
楊太后道:「哀家可以現在就去書房寫,但,你們的承諾要如何保證,總不能只是上下嘴唇一碰就完事了吧。」
顧明朝從袖子裡摸出來個玉墜,「這是松照的私印,文書我們也可以立。」
楊太后搖頭,「他的私印,但並非他親手所書,做不得主。」
「我可以。」竇思源將內宮婢子內侍都控制住了,這才慢悠悠趕來,到楊太后面前躬身道,「太后娘娘,我乃鴻臚寺右卿,持太子令旨,有便宜行事之權。」
楊太后還是將目光投向了謝松照,「哀家只要他寫的。」
謝松照輕聲道:「太后娘娘,明朝是我雍昭侯府的人,他說的話,就是我說的。他許諾了任何事,本侯都能辦到。明朝,蓋我的官印。」
竇思源攏著袖子走到謝松照身邊,壓低了聲音問:「你將他推出去做什麼?你……」
「蒼月,我想做一件大膽的事。」謝松照氣若游絲。
竇思源蹙眉,「你……你不是最疼他了嗎?怎麼捨得把他送到那麼危險的位置,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
謝松照笑了下,「我覺得他可以。蒼月,你去看看溫孤絳都。」
竇思源瞥了眼,「好著呢。至少比你好,身上都是別人的血……她那個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