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垣似乎聽懂了,他是不被母親所期待來到這個世上的,他的存在是罪孽。緊
緊抓著衣袖的手慢慢鬆開,小小的身影從宮牆上砸落。
孩子幼小的身軀摔成了肉泥,腦漿混著鮮血暈開,地上血汙一團,從上看下去,像是個肉餅。
「溫孤絳都!」顧長堪扒在牆上,看著下面的肉泥嚎叫。
溫孤絳都再次將短刀壓進楊夫人的脖頸,「撤不撤?」
「你別動!我們撤!我們撤!」楊大人急得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
顧長堪反身撲上去,朝臣倉促伸手沒有拉住他,顧明朝眼神凌冽,迅速將謝松照拽到自己身後,江寧釘過來的劍剛好釘進顧長堪的肩膀,顧長堪趴在地上,嚎哭捶地,「溫孤絳都!你的心呢?!」
溫孤絳都冷漠的將刀壓下去,楊夫人尖叫,「我們已經答應撤兵了!」
顧明朝鬆開謝松照的手腕,謝松照捏著手腕道:「讓他們把兵器都堆在一起,然後燒了。」
慈盈宮外楊仲鶴等人與楊雲闊留在身邊的心腹相持不下。
楊太后闔眼敲著扶手,「念一,換壺茶來。」
顧哲安聽著殿外的嘈雜不休,輕聲道:「我始終不明白,我母親待你……可謂是掏心掏肺,你為什麼非要置她於死地?」
楊太后冷笑,「掏心掏肺?呵呵……你的好母親,將永祚帝給囚禁了,哀家被迫交出一具假屍體,好好的局勢,就這麼斷送在了她手裡。」說到最後,楊太后睜開眼睛,眸光犀利。
顧哲安不敢置信的搖頭,「怎麼可能……」
楊太后輕描淡寫的道:「既然她殺了永祚帝,那哀家就讓她陪葬。」
念一端著茶壺站在鳳座的屏風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一段往事——
永祚二十六年春,那一年的春天,雪蓋臨淄,怎麼都化不開。
永祚帝暴斃,屍首不知所蹤,楊雲闊抓了太醫院院首的家人,逼著他將一具形似永祚帝的屍身易容成永祚帝,將將安撫好了前面吵鬧的群臣,楊雲闊難得午憩片刻,元妃卻突然來請她過去。
漪蘭殿內的地龍燒得悶人,元妃懶懶散散的坐在主座上,「妹妹,以後,又要委屈你在我之下了。」
楊雲闊蹙眉,「你又發什麼瘋?少給太子惹事。」
元妃掩唇嬌媚一笑,「妹妹,你以為,我身為嫡女,為什麼要將後位讓給你?」
楊雲闊走到她面前,端起茶盞就朝她臉上潑去,「我不管你又在跟楊家謀劃什麼,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只要本宮在一日,就絕不會讓你去把持朝政。」
元妃一改往日的溫柔,狠毒的盯著楊雲闊,「楊雲闊,你能走到今天,全是因為你姓楊。」
楊雲闊轉身,「本宮知道。但是本宮現在看到的,是百姓在世家的壓迫下,無地無田,學子在世家的排擠下,投奔他國。如果再繼續放任,你覺得,世家還有幾年耀武揚威的機會。」
元妃輕柔的擦拭臉上水漬,「楊雲闊,你沒有機會繼續當你的賢皇后了。陛下在我這裡。」
那是唯一一次,念一看到楊雲闊失態,她髮髻上的鳳冠搖晃得厲害,耳邊的東珠晃個不停。
元妃站起來,往後面的寢殿去,楊雲闊聲音一下子就低啞了,「去,召集禁軍。」
與念一一道來的心腹立即福身出去,念一繼續跟著楊雲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