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太后眼皮都懶得掀一下,「不必,他這枚棋,算是廢了。」
念一接過身後內侍遞上來的摺子,有些吃驚,「娘娘,鍾筠辦事不牢靠,竟然殺了四個命婦!」
楊太后猛然睜眼,這一下老態盡顯,眼皮上褶子佈滿,眼角紋路清晰可見,「她辦事素來穩妥,這回事怎麼了?召她來佛堂。」
「娘娘,陛下身邊的侍衛尤達求見。」通傳的內侍在佛堂門邊叩首。
楊太后略微沉吟了下,「喚他到偏殿。」
念一上前扶她起來,「娘娘,陛下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番怕是要想通了。」
楊太后揉了揉膝蓋,「哀家還沒動手修理他身上的枝椏,他怎麼可能就倒戈了。你留心些,莫要被表象騙了。」
念一順從的認錯,「是,婢子昏了頭了。」
楊太后心裡盤算著如何收服顧明朝,不知不覺就到了偏殿,「屬下見過太后。」
楊太后掃視著尤達渾身上下,「陛下叫你來,所謂何事?」
尤達躬身道:「陛下原本不願打攪太后,但既然太后召見,屬下便將事情稟告太后。」
楊太后微微坐直了些,「說罷。」
尤達從腰上抽出來鍾筠的短刺,雙手呈上,「鍾筠姑姑為人謀殺,兇手膽大包天,將鍾筠姑姑屍身拋在了聽雨塢。」
楊太后眼眸一縮,「什麼時候?」
尤達:「一柱香前。」.z.br>
楊太后審視著尤達,又垂謀盯著案几上帶血的短刺,「一柱香前的事,為何現在來報?」
尤達不急不慢的道:「楊仲鶴大人當時在與陛下對弈,屬下不敢打攪。」
楊太后反問,「楊仲鶴?」
尤達一直低著頭,此時才抬頭,「是。」
楊太后頗感荒謬,「他只是一個從九品的陪戎校尉,哀家一直讓他跟著禁軍守在西門,他怎麼可能去下棋……」
楊太后突然頓住了,她顯然想到了一點,楊仲鶴是世家子弟,是楊家這一輩中,最受寵的。禁軍哪裡敢得罪他……一個從九品的陪戎校尉,官威比禁軍教頭還大……
世家!世家!毒瘤一日不除,陳國一日難安!
「哀家知道了,你下去罷。」楊太后閉了閉眼,忍住怒氣。
尤達的目的已經達到,從容的退下去。
「念一,念一。」楊太后連喚了兩聲都不見有人回應,側頭一看,念一正看著案几上的短刺沉思,楊太后不耐煩的敲了敲桌面,「念一!想什麼呢?」
念一倏爾回神,忙跪下請罪,「娘娘恕罪,婢子看著這短刺想到了些事情,待婢子查證後再稟告娘娘。」
楊太后不在意這個,「這事你自己看看辦。哀家要交代你去辦另一件事,你去查,是誰出去召集的命婦,而鍾筠到底是怎麼死的。」
「是。」
入秋的風有些涼,而這皇宮裡,百年難遇的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