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粗糙漢子急匆匆跑來,還沒走到就焦急地罵道:“你們娘倆幹嘛呢,不是說去摘橡子,做橡子豆腐嗎?怎麼這大半夜還不回來?一群人找你們半天了,我還以為你們丟了!”
少女往前看,發現他們家親戚還有鄰居都來了。
少女見到父親,委屈勁兒又上了,她帶著哭腔說:“爸,媽她突然流了好多血,好嚇人啊。”
“啊?”少女父親也嚇了一跳,趕緊舉著燈過去看,就見高源和趙煥章兩個大男人蹲在他老婆身邊。
少女哭著說:“爸,他們倆是張莊的大夫,剛好路過這裡,是他們一直在幫忙。”
“哎呀,哎呀。”少女父親慌張不已,來不及道謝,就趕緊去觀察老婆的情況。
趙煥章也結束了艾灸。
高源說:“讓我再檢查一下吧。”
“啊,哦,哦。”少女父親讓了開來。
高源上前診斷了一下,少女母親還沒有徹底止血,但量很小了,身體也恢復一些了。他又診了脈,見情況已經穩定多了,便道:“趕緊送到最近的診所去吧,現在情況還算穩定,能支撐你們趕到。”
眾人又看趙煥章,畢竟這個大夫年紀大一些。
趙煥章忙指高源:“聽他的,聽他的。”
少女父親趕緊把少女母親拎到自己背上,快步往前趕,其他親戚也全跟上幫忙了。
一群人慌慌張張就要走,都來不及跟大夫說話。
少女擦了擦眼淚,轉身對兩人道:“謝謝你們,我叫溫慧,是旁邊高山上的人,要不是你們,我媽就沒了。”
趙煥章擺擺手:“不要緊,小事情。”
溫慧又對高源道:“也謝謝你,高源大夫,你的辦法真好用,你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
趙煥章看向高源。
高源卻只是表情冷淡地說:“快走吧。”
“哦。”溫慧小心答應著,果然這個高源大夫脾氣不好,又偷偷看了高源一眼,然後她便趕緊追著家裡人去了。
高源卻一直保持姿勢,望著溫慧離去的背影。而臉上的冷漠,一點點變成了難過。
“你怎麼了?”趙煥章不解地詢問:“不是把人救回來了嗎?你怎麼不開心啊?”
高源努力擠了擠笑容,說:“是啊,把人救回來了。”
高源看著溫慧離去的方向,黑夜中,早已看不到人了,可他卻還是久久凝視,他終於在她生命中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只是,此生,高源不想再與她發生故事了。
若自己終究難逃劫難,又何必再把她牽扯進來,她是一個極好極好的妻子,只是自己不配。
高源無聲嘆息,神情難掩落寞。
趙煥章去收拾香菸,他問:“都這麼晚了,咱們還去紫鄉嗎?”
高源情緒很低落,他道:“算了。”
趙煥章又問:“那明天過節咋辦?要不換瓶別的酒?”
高源道:“喝酒傷身。”
趙煥章頓時一噎,說去紫鄉買酒當大孝子的也是你,說喝酒傷身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