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他是在劇烈的砸門聲驚醒的,他捂著宿醉後有些昏沉的腦袋出門,看到他家新招的奶孃正在敲門,力道大得使得門板發出咣噹咣噹的聲音。
金富有些沙啞地問道:“怎麼?夫人還未起身嗎?”
奶孃點了點頭,有些著急,“我都敲了半天門了,按說夫人早該聽到了才對。”
“難道是還未醒?”金富一邊自語,一邊上前拍打房門,但始終無人應答。
終於,金富有些慌了,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立刻叫人來撞開了門。
開啟了門,門內的景象一度讓他昏厥,他的妻子倒在地上,腹部插著一把剪刀,她倒在鮮紅的血泊之中,已有些乾涸的血跡顯示妻子已然死去多時。
而他的兒子雖然還睡在搖籃裡,卻也已經毫無氣息了。
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回過神來時,家中老僕已經上報了官府。
仵作經過驗屍告知他,他的兒子是窒息死亡,很大機率是被悶死的,而他的妻子則是被剪刀捅死的。
房間從內部插上,屋內只有金富妻兒,這種種跡象讓官府得出了最後的結論,而這結論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官府的結論是,金富的妻子是在哄孩子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捂死了孩子,然後內疚之下自裁。
這就像是告訴他,唉!別難過了,這只是一樁不幸的事故。
金富前一天還沉浸在對未來抱有無限期待的幸福之中,今日就彷彿被人從山頂推下,渾身上下每一處都讓他痛徹心扉。
他當然絕不相信這是一場事故,而在此刻,他將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前來借宿的六人身上。
“一定是這六人中的某一個殺了我妻兒!”他對此深信不疑。
……
金富語氣突然激動起來:“就在我對這幾個人完全放鬆警惕之後……我的妻子和孩子居然被發現死在了房間裡。是誰?誰殺了她們?”
他完本是低著頭在緩緩訴說,說到此處卻猛然間提高了聲音,這一聲突如其來,在原本安靜的環境驟然響起,激得眾人汗毛豎起。
他抬頭看向眾人,彷彿是想要從這些聽眾裡找到兇手。
沈青瑜被他突然提高的聲調嚇了一跳,連忙握住了身旁沈青林的胳膊。
她定了定心,抬頭打量著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人的金富,他並不像是個會說話的人,沈青瑜從旁觀察,金富與人說話從來只是應答幾句,翻來覆去也不過是幾句固定的詞語,可自他開始講述故事,從頭至尾居然一句都未重複過。
就像是將整件事從頭到尾梳理了成千上萬遍一樣!所以絕不會出現描述不清的情況,他將宅子內所有人的動向都記得絲毫不錯,甚至連幾個人離開的前後順序,當日的每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看了看慕洵的方向,懷疑正是慕洵的存在才讓這個一直寡言少語的男人願意說了這麼一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