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襄醒來時,已回到療傷的石室之內。穆然起來,整個腦袋疼痛的厲害。心中暗自詛咒那駝背老者不地道。四下觀望,室內空無一人,他一咕嚕起來,跳下石床,見乾坤盤依舊放在石案上,伸手拿起塞進貼身口袋內,奔到室外。
“醒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田襄被嚇了一跳,連忙轉身,只見田農武盤坐在門口一側。由於剛才出來太急,根本沒留意他坐在這裡。
“還要怎樣?”田襄一邊答著一邊向後倒退了幾步,此時他對眼前這個老人心存芥蒂,唯恐避之不及。
田農武疑惑地盯著他,問道:“你記得過往?”
田襄心中咯噔一下,似乎睡夢中那個人影說過讓他“留著記憶入族”,難道是真實的事情?想到此,田襄的整個心臟開始砰砰直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田農武見他不答,更加疑惑,“沒透過審驗?不應該呀!”
“如果沒透過審驗又該如何?”
“魂飛魄散!”田農武盯著他一字一頓地答道。
田襄的腦子飛快的運轉,他原本想要撒個謊,假裝自己記不得過往。可心裡清楚,剛才自己的表現已經暴露了一切,再巧妙的謊言,都瞞不住面前這個老傢伙,根本糊弄不過去。心下一橫,答道:“我見到了個人影,允我留記憶入族,你信嗎?”
田農武一驚,“當真?”
“千真萬確!”
“還說什麼了?”田農武一雙老眼睜的溜圓。
“給我改個名字叫田農襄。”他也記得那人影曾說“聖符”二字,隱約覺得和自己修煉吐納之法時窺到的那枚符文有關,但心知此類話多說無益,因此也就沒敢多說。
“你可看清他的面容?”田農武緩緩地站了起來。
田襄搖了搖頭,“就這麼多。”
“他還在?”田農武自言自語著,有些激動。
田襄見他如此,連忙又向後倒退了幾步,“他是誰?”
“一個作古萬年的人,嚴格來說只是那人留下的一縷神念。”
田襄既驚又疑,心中咚咚亂跳,難道見到鬼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田農武一聲大喝:“田農襄,自即日起歸入我門,為帝丘田農九十八代世孫,族規可要記牢。”說完從袖口抽出一卷布帛,遞了過來。
田襄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恭恭敬敬地捧起,緩緩展開,密密麻麻地符號躍然其上,可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此時,田農武朗聲誦道:“不可忤逆犯上,不可同宗相殘,不可……”他一連講了三十六條“不可”。待他誦完,盯著田襄問道:“你可記下?”
田襄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我不認字。”
田農武噗嗤一聲笑了,“還是讓餘婆教你識字吧,我懶得操持這些事情。”
田農襄伸了伸舌頭,暗想這老頭懶得可以,然嘴裡卻問道:“餘婆在哪?”
“該來了!要好生修煉吐納之法,過些時日我要審驗。”田農武上前將他抱起。
“你要去哪?”田農襄疑惑地問道。
“我留在這裡,守護密地是我的職責。”田農武望著遠處,似乎在暢想著什麼。
“我要去哪?”田農襄愈發疑惑。
“去你初來時的那個村落,認宗歸族。”
田農襄瞬間理解了。難怪這老頭一天到晚拎著自己在窮山惡水中鑽來鑽去,原來是個守山的主,傳說中的“山神爺”。田農襄想到此不由地笑了出來。
田農武見他傻笑,繃著臉問道:“小子,有什麼可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