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域綿延,接踵起伏。時而群峰林立,時而萬里平川。天地相連,陰晴並存。時而天高地闊,時而霧騰雨覆。一陣涼風襲來,拂動半山青黃。秋意已濃,天地漸寒。
一曲笛聲悠揚,蕩起半谷清音。一頭壯碩黑牛,轉過山腳,踏著枯草,緩緩而來。它的背上端坐著一個三四歲的嬰兒,撐著一杆青黃闊葉遮日,橫持一枚翠綠短笛傳聲,一襲墨黑貂皮,面如冠玉,唇若桃花。一枚指甲大小的玉盤,靜躺在他的臂彎,宛若鑲嵌其上,渾然一體。
遠處的山巒峭壁間,幾隻兇獸暗伏,利眼閃爍,緊盯著眼前的一切。
一曲終了,笛聲頓停。黑牛悠閒地腳步重重地踩著青苔之上,發出咯吱咯吱地響聲,它背上幾處瘡口還隱隱滲出血跡,在陽光下顯得極為刺眼。
“這是去哪?”田襄收起短笛,四下張望。
“去你該去的地方?”黑牛甕聲甕氣地答道。
“我該去的地方?”田襄好奇地問道。
“對!”黑牛惜字如金。
田襄盯著黑牛,“哪?”
“到時候就知道了。”良久之後,黑牛才慢騰騰地回答。
說話間,老牛轉過山嶺,踏進峽谷。兩邊峭壁林立,直聳雲天,寂靜之中傳來幾聲鴉叫,徒增幾份陰森。
田襄無理由地打了個寒顫,“這地方真陰森。”
“這是界嶺,穿過這裡就屬於人族的地盤了。”黑牛一邊走一邊悵然地說道。
話音未落,只聽“轟”的一聲小山般的巨石從山頂墜下。老牛一驚,連忙倒退。就在此時,身後飛來一物,呼地一聲砸將過來。“不好!”黑牛大叫著連忙躲避。轟隆!身旁峭壁被砸出一個大坑。
“蒼狽!你陰魂不散嘛?”黑牛仰面暴喝。此時田襄從懷裡已掏出獸骨,緊張地盯著遠處。多日來在他臂彎上紋絲不動的乾坤石也立將起來。
“哈哈……”,山頂傳來一陣得意的大笑聲,“牛兄,還是歸我五靈宗的好。”
“我若是不呢?”黑牛怒視著山頂,憤怒地吼道。
“那就去死!”另外一個淒厲的聲音傳來,接著嗖的一聲,一頭禿鷲展翅滑翔而來。隨即,從對面山頂衝下一狼一狽兩頭兇獸。
伴隨著淒厲地響聲,禿鷲瞬間已至身前。
“趴下!”黑牛喊著,突然人立而起,揮動前蹄,迎著禿鷲巨翅踏了出去。咚地一聲巨響,兩者相交,禿鷲倒飛撞在峭壁之上,震碎身下的幾塊巨石。黑牛也連退幾步,身上原有的瘡口崩開,獻血直流。
一狼一狽已撲了上來。黑牛沉頭頂角迎著土狼而去,就在此時蒼狽揮動鋼刺鏈球呼地一聲已砸至跟前。黑牛顧忌背上的田襄,連忙一避,而土狼張嘴已咬住他脖子。黑牛大驚,拖著土狼奪命奔逃。
田襄大驚失色,不及細想,舉起獸骨從牛背上一躍而下,衝土狼撲去。就在此時,他臂彎處的乾坤石突然發出淡淡地光暈,包裹著他的手臂向狼腹刺去。
土狼似乎預料到了這一切,田襄剛動,他當即捨棄黑牛,揮動利爪撲向田襄。“不好!”乾坤石稚嫩地喊著,連忙拖動田襄就要奔逃。而那土狼哪容得他離開,一把抓住田襄轉身即走。
黑牛大急,剛待追擊,卻被禿鷲和蒼狽雙雙攔住。倉促之間,禿鷲一雙利爪深深地插入牛背,生生扯下一塊肉來。
“別跑了那塊石頭!”蒼狽一邊夾擊黑牛一邊衝土狼喊道。
“嘿嘿,都跑不了!”土狼得意地大叫著。
田襄手腳凌空掙扎,漲紅著小臉,揮舞獸骨亂刺,可任憑他如何掙扎,根本進身不得。乾坤盤一邊在田襄身上四處翻騰遊走,一邊焦急地喊著:“被害死了,被害死了……”
黑牛猛然見此,頓時一愣。前幾天,田襄講了這石頭的奇異之處,可這石頭卻一直沒用動靜,黑牛以為是田襄和他玩笑。今天猛然見這石頭活蹦亂跳還大喊大叫,大為驚異。
“你在幹什麼?和它拼了!”田襄掙扎著大喊。
他話音未落,乾坤盤唰地一下衝向狼頭。土狼一急,掄起膀子朝自己臉上抽去,只聽啪的一聲,半邊狼頭頓時腫起了個狼爪印。接著乾坤盤在他身上竄來竄去,土狼羞憤異常,拎著田襄在自己身上一通亂砸。田襄握著獸骨趁勢亂刺,可土狼皮糙肉厚,根本傷它不得,自己反被撞得鼻青臉腫、眼冒金星。
黑牛連番被擊,身受數傷,一陣狂躁的亂踢飛踹後,突然仰天巨吼,牛眼充血,鬃毛炸開,前蹄離地,咚的一聲踏在地上,石飛塵濺。蒼狽和禿鷲大吃一驚,連忙後退。黑牛趁機衝向土狼。
正拎著田襄在自己身上拍打的土狼見黑牛衝來,拎著田襄就砸了過去。眼見牛角已在田襄背上晃動,乾坤盤瞬間扯住田襄,嗖的一下落在牛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