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壁聳立，山谷清幽。一邊果樹遍野，馨香撲鼻；一邊漫山碧草，碎花點點。一眼清泉，沿著峭壁直衝而下，撞擊岩石發出嘩嘩地流水聲，落在山谷匯成一道小溪，緩緩流去。
三個月前，黑牛把他馱到這裡。這似乎是黑牛的棲身地，它到這裡後把他往地上一扔就沒再管他。好在這個地方有些果子，到沒讓他餓肚子。
前天，老牛獨自離開，半晌功夫，竟然帶回來幾隻死獸撂在他面前，而自己卻甩著尾巴吃草去了。
有了野味，可惜沒有火種，啃這生肉田襄又老大不願。因此，他找來兩塊幹木頭，按在一起摩擦，老牛奇異地看著他，可他足足搗鼓了兩天沒一點動靜，老牛甩著尾巴百無聊賴地離開了。田襄身困手疼，把兩塊幹木頭扔在遠處，嘟囔道：“騙人！”
隨後，他撅著屁股懸崖腳下敲石頭，幾乎把每塊都敲了個遍，有一些甚至被砸的坑坑窪窪。他一連敲了十幾天，老牛先還對他的舉動感些興趣，跟在他後面看熱鬧，後來不屑地咧咧嘴，最後被他砸石頭的聲音搞的抓狂，哞哞叫著踢他的屁股。終於有一天，田襄亢奮地蹦了起來，抱了塊石頭在草地上翻跟頭，惹得老牛咧嘴嗤笑。
隨後，田襄在山間找了些乾草和枯枝堆到一起，抱著那快石頭一番亂砸。“哧”一道黑煙燃起，接著燃起微弱的火苗。田襄撅起屁股伸著小手護著，小心翼翼地往火苗上架乾草。原本在一旁不屑一顧的老牛也是一驚，一個嬰兒竟能搗鼓出這東西，太令人意外了。它緩緩地走到跟前，小心翼翼地探過頭來看，不小心喘了口氣，那乾草堆頓時支離破碎，剛燃起的火苗瞬間熄滅。
田襄歪著小腦袋盯著它，“黑牛！你故意的吧？”這段時間，老牛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說話，他先是不明所以胡亂點頭，時間久了到也聽懂不少。雖然說話還不太流利，但和老牛交流已然夠用。
老牛呲著板牙一邊灑笑一邊點頭，姍姍地向後退幾步。田襄板著小臉，“再往後！”老牛還是那副表情，又退了幾步。
田襄瞪了他一眼，把枯草重新攏成堆，抱著石頭一是一番猛砸。火星四起，哧的一聲，枯草再次燃起。老牛瞪著眼看了看火苗，然後佩服地盯了田襄半晌。
田襄撅著屁股一邊小心翼翼地架著枯樹枝，一邊自言自語：“終於能吃頓熟肉了。”說著扭頭衝黑牛問道：“黑牛！你吃肉不吃？”問完後連自己也笑了，一邊燒火一邊嘟囔，“你黑牛是老實人，我可不能把你帶壞，還是接著吃草吧。”
待火勢漸旺，他用尖石頭砸了快獸肉架在火上燒烤，一會功夫，香氣四溢，饞的田襄直流口水，連一旁的老牛都扎把了幾下嘴。田襄撕下一塊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很享受地感嘆：“太香了！”說著他看了老牛一眼，“黑牛，你也來一塊？”
“不好吃吧？”老牛嘴裡這樣說著，身子卻往前移了移把嘴探到田襄跟前，一雙牛眼根本就沒離開火上的獸肉。
田襄又撕下一大塊，遞到老牛的嘴邊，“你嚐嚐，很香！”說著，當真就塞進了老牛的嘴裡。老牛咀嚼了半天，噗地一聲吐了出來，“難吃死了！”說完懶洋洋地站了起來，走到遠處的草地上抬起前蹄坐下閉目養神。
田襄咯咯笑了一會，調侃道：“黑牛，你差點就破了渾戒。”說著，穆然覺得黑牛的這個奇怪的舉動似乎有什麼深意。心頭一動：難道黑牛如此盤坐是修煉之法？他想了一會不得要領，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夕陽西下，半空煙霞璀璨奪目，映著寂谷間的一牛一人，勾勒一副別樣地畫境。
懸崖腳凸出一塊巨石，離地兩三尺，這段日子田襄就靠這塊巨石遮風擋雨。田襄把乾草枯枝一點點移到懸崖腳下一塊巨石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火中也移了過來，然後把剩餘的獸肉存放到最裡面。安置停當後，愜意地躺在枯草堆上靜等夜幕地來臨。多日來，一道夜晚烏七八黑，雖然在夜幕中他也能看清四五米遠的東西，但總是不太爽心。直到今天才好不容易點了堆火，想想都覺得是極為快樂的一件事。
最後一道殘陽湮沒，整個山谷漸漸黯淡下來。
“黑牛，你要在那坐到什麼時候？”田襄衝老牛喊道。以往，每到夜臨，老牛會臥在巨石旁，替田襄擋住山風，今天老牛在那遠處紋絲不動，令他不太習慣。更為關鍵的是山風吹的火苗四散搖弋，頗似隨時就會熄滅。
“有東西來了！”老牛突然低沉地說著，緩緩地向巨石這邊靠近。
田襄心頭一驚，連忙撲滅火種，瞬間這裡一片漆黑。接著，他轉身從草堆裡摸出一塊鋒利的獸骨攢在手中。獸骨是他前幾天，在老牛帶回來的不知名的死獸身上挖下的，其中一頭用獸皮抱著，一直藏在身旁的枯草下，做防身之物。當時他藏這塊獸骨時，老牛頗為詫異地把他審視了老半天，它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嬰兒行事竟如此老成。
這時，一陣怪異的聲響，如嘯如哭，打破寧靜；遠處懸崖間不知何物忽明忽暗，急速穿行。
田襄心頭驚懼，緊握著獸骨，靠在最深處的角落裡。此時，老牛已站到了巨石旁。
那響聲愈來愈遠，似乎並非奔他們而來。田襄剛鬆一口氣，只聽老牛壓著聲音說道：“難道是傳說的東西出現了？”
“什麼東西？”田襄瞪著兩眼問道。
“我去看看！”說完，老牛竟然朝那忽明忽暗的方向奔去。
“帶我一起去！”田襄追出來喊道。
然而老牛速度奇快，轉眼已近兩裡遠，“待在這裡等我！”老牛一邊喊道一邊急速賓士。急的田襄在後邊連連跺腳，罵道：“蠢牛！”
那原本忽明忽暗的東西突然散出刺眼的光芒，照亮半邊山崖，接著又瞬間完全熄滅。那怪異的響聲也旋即停止，唯聽黑牛奔騰的聲音在山谷間迴盪。
嗷！
突然傳來一聲野獸振聾發聵的嘶吼。
轟隆！
劇烈地碰撞聲從老牛奔去的方向傳來。田襄心頭一驚：黑牛碰見兇獸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那方向打鬥聲音驟然響起。田襄心中焦急，緊握著獸骨不知該不該前去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