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立起來了,也安排人給各方親戚報了喪,一切都按常規喪事辦理流程進行著。在這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喪事過程中,不斷有鄉親走到田襄面前,暗裡伸出大拇指。今天這孩子突然來這一手,令人刮目相看。
整個白天,慌亂但有序地操辦著喪事,直到夜晚七點左右,鄉親們才陸續離開,只留下兒女子孫在靈堂守靈。此時,老三老四各自的兩個兒子也趕了回來。田襄一個人坐在牆根,靜靜地看著祖母的遺像,回憶著以往的點點滴滴,默默地流淚。
老三老四兩家八口人圍著煤火竊竊私語,田襄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懶得搭理。然心中暗想:看來今晚不了,他們若敢動手我就殺人,大不了把他們全部宰了,一把火燒了這個靈堂,大家都給祖母陪葬,反正沒了親人活著也毫無意義。想到此,起身走到廚房暗自把菜刀裝進棉衣口袋後返回靈堂,重新坐到牆角。
“田襄,你膽子可不小啊!”老四田勝茂突然冷冷地說道。
“放肆沒有好下場!”老三田勝禾介面。
田襄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又把目光移到祖母的遺像上,沒有搭話。
田勝禾先站了起來,接著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田襄冷笑一下,緩緩站起,背靠牆角,伸手指了指祖母遺體森森說道:“我不怕也躺在這裡,但在躺下之前要拉幾個墊背的。”
田勝禾等人心中一悽,互相看了看,隨即自信地笑了。田勝茂開口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種!不敬尊長,還有臉待在這靈堂。”
“不孝之人更沒資格待著!”田襄針鋒相對。
“你說誰呢?”老四媳婦劉房素厲聲吼道。
“說你們這些狗雜種!”田襄怒目圓視,狠聲說道。
“你說誰呢?”老三老四兩家幾口人紛紛撲了過來,田勝禾抬腿就踹。
田襄“唰”地一聲抽出菜刀,朝著他的粗腿狠狠地砍了下去,接著揮舞菜刀四處亂砍。一時間,田勝禾大腿獻血如注,跪在地上;老四田勝茂也胳膊冒血,兩家人紛紛退後。田勝禾的兩個兒子趕忙把老三拖到一旁,唯恐田襄再補上一刀。好在是冬天穿的較厚,且菜刀並不鋒利,若不然兩人傷的會更加嚴重。田襄並未追擊,畢竟對方人多,唯恐被奪了刀,自己吃虧。
老三老四暫時安生了,老三老四的媳婦兒子慌忙找布條繃帶給他們包紮。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田襄竟然把菜刀藏在衣服裡,且下手如此狠,心中恐懼。
沉默!短暫的沉默之後,是竊竊私語。老三媳婦寧雙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110報警,說有人行兇;另一個是打給醫院120的。
田襄冷冷地看著他們,心中波瀾起伏,恨不得衝過去把幾個人都砍翻在地。正在此時簡訊響起,田襄靠著牆翻開手機,是薛雨馨的簡訊:新年快樂!miss you!
看著簡訊,田襄淚水猶如泉湧,心中的委屈、無奈和悲傷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對這個小女生,有種依賴和寄託。抱死之心開始軟化,軟化成一汪淚水滑落臉頰。田襄淚流滿面地回了簡訊:“我想你,非常想!”若在平時他不會也不敢說這句話,可現在已無其他言語表達此時的心境。
警車和救護車先後拉著警報進了村,驚動了鄉里鄉親。原本平靜地夜晚被打破了。當鄉親們趕過來的時候,拷著手銬的田襄正被往警車上拉,他嘴裡還在吼,“辦不好我奶奶的喪事,殺了你們全家!”醫生在那邊一邊搖頭一邊給老三老四重新做包紮護理,由於二人傷的不重,救護車空車返回。
整個院落在紛鬧、私語和搖頭之中漸漸恢復了平靜,但很多鄉親的心中卻猶如被一塊巨石重重地壓著。有人曾預料過這家人不會安生,但沒想到會鬧的這麼大。
待鄉親們陸續離開後,老三老四一個摟著大腿一個抱著胳膊相視一笑,心中有種難以言狀的快意。
兩家人重新圍著煤火,發了幾句牢騷、罵了幾句娘,捎帶教訓幾個兒子一番,然後談笑風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