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家裡有點事耽擱了幾天,明天,明天就去。”田襄每次聽到薛雨馨的聲音,田襄心中就會有一股暖流,似乎能衝散所有的不快。連田襄自己都覺得不好,祖母剛走,他竟然就這樣。記得祖母剛走的那一天,田襄賭咒發誓要砍死老三老四,可一接到薛雨馨的電話,立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捨不得去死。
“來了立馬向我報到,不然的話,哼哼……”薛雨馨依然在笑。
“不然怎麼樣?“田襄問道。
“想聽就來向我報到。”薛雨馨的笑聲很清脆。
“那好,明天下午你去車站接我。”田襄順口說道。
“接你?那不成我向你報到了?”
“有差別嗎?”
“有!”
“說來聽聽!”
“沒門!”薛雨馨在電話裡“呵呵”笑個沒完。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在電話里拉扯了半天,掛完電話,回過頭來,屋子裡映入眼簾的一切景象,又田襄的心情又沉入了谷底。
他在屋子裡、院子裡不斷地徘徊,撫摸這裡的一切,想要記住這裡的一切,突然間,似乎見到過這個場景,對,見到過!那是在夢裡,在夢中祖母無數次徘徊在院子裡各個角落,猶如現在的田襄,似在找尋什麼物件,實在烙印這裡的一切。祖母的確是離開了,猶如現在的田襄,做了同一件事。唯一的差別是,一個在夢中一個是現實。
“難道我不準備再回來了嗎?”田襄心裡咯噔了一下,也許是的,因為這裡沒有了那份依戀。“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再歸,得向三爺辭行。”他一邊想著一邊向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田襄又奔到祖父祖母以及父母親的墳前,嚎啕大哭了一場,轉身回家,拎起行囊一步一回頭地向外走去。又一次在屋子和院子裡徘徊,太多的記憶,太多的不捨,更是曾經的掛念。別了,撫育我長大的親人,為我遮風擋雨的家,也許我會歸來,也許是永別。
田襄正呆在門口朝院子裡張望時,本家三爺走了過來,“孩子,你今天要走,我來送送你。”
田襄連忙轉身,迎了過去,“三爺,我也正想再去給你告個別的。”說著,眼睛竟然紅了。這位本家三爺以往就對他非常親切,在祖母這件事上更讓田襄感激涕零。不過本家三爺家裡的幾個兒女都很孝順,曾引得祖母眼熱,所以田襄對本家三爺除了感激和不捨之外,到無需有什麼擔心和記掛。
“三爺,我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能回來探望你老人家。”田襄說著有些哽咽。
“這孩子,省會到家一晌的功夫,別搞得生離死別似的。”老人雖然嘴裡這麼說眼圈也紅了,連忙低頭一邊掩飾一邊從衣兜裡掏出幾百塊錢,“孩子,拿著,一個人在外,不要……以後……”老人哽咽了起來,眼角冒出了淚花。
田襄連忙推著他的手,“三爺,不用不用,我身上有錢,平時在學校打了好幾份工,攢了不少,再說這次去學既不交學費又沒什麼大開支,我身上的錢綽綽有餘。”
“傻孩子,難道我還不清楚?你祖母這喪事早把你攢的那點錢掏空了,不然的話你帶那麼多饅頭幹啥?拿著,快拿著,這是三爺的一番心意,就當是借給你了,等將來掙了錢再還我。”老人一邊說一邊往他兜裡塞。
田襄要掏出來,可被老人按著手,“出門不比在家,聽三爺的話,收著收著,照顧好自己。”
田襄的眼淚奪眶而出,噗嗒噗嗒跌落在老人的手臂上。他點了點頭,“謝謝三爺,將來我一定還給你。”
老人呵呵笑了,“好,先收下就好。”
田襄從衣兜裡掏出兩把鑰匙,遞到老人的手上,“三爺,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您老要是什麼時候有空,幫我照看一下房子,院子裡那片空地還能種菜……”
老人盯著他想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接過了鑰匙,“好,我幫你守著這房子!”
田襄在院子裡流連了一番,和老人並肩緩緩走向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