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軍止步,就地防禦!”
耶律保和所部演技雖佳,奈何周軍壓根兒就沒有追擊的意思,一衝到糧車所在地,便收攏了兵馬,也不去搬開那些被遼軍殺死的馬匹,而是就地擺出了個防禦陣型,於此同時,後隊的周軍卻是全都跳下了馬來,圍著拉糧的諸多馬車緊張地忙乎了起來。
“哈,這幫周軍還真是要糧不要命,當真找死!快!發訊號!”
耶律保和逃了一會兒之後,見周軍良久都不曾從虎頭山中殺出,不由地便笑了起來,也不急著趕路了,緩緩地收住了本就跑得不快的戰馬,一揮手下令道。
“諾!”
耶律保和此令一下,自有一名親衛高聲應諾,急匆匆的奔向不遠處一座低矮的小山包,取出了火石,將早已準備好的草堆點燃,霎那間,混合了狼糞的草堆火頭大起,片刻便有一股濃濃的黑煙沖天而起了。
“全軍出擊!”
虎嘯峰位於虎頭山谷道的四里外,阿史那率部密伏於此已有二日之多,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此時一見狼煙大起,登時興奮得一個躍起翻上了馬背,大吼一聲,率部衝出了虎嘯峰谷地,急匆匆地沿著山地間的穀道一路向虎頭山狂奔而去。
“快點,再快點,加快速度!”
狼煙起得極為突兀,又是在這等碧空萬里一下,自是格外的顯眼,岳雲自是不可能瞧不見,一想到遼國大軍即將殺過來,不由便出言催促起來眾軍。
“將軍,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聽見岳雲的催促聲,一眾將士們自是紛紛加快了手下的動作,不多時一名負責指揮的都尉見諸事完畢之後,趕忙跑到岳雲的馬前,高聲稟報了一句。
“好,都上馬,準備撤退!”
岳雲怕的就是事情尚未就緒,而敵軍便已殺至,若是如此殲敵大計勢必就此落空,此時見手下眾軍總算是及時忙完了相關準備,心頭不由地便是一鬆,也不再多廢話,一揮手下令道。
……
“周賊休走,留下命來!”
阿史那一向是鎮守在遼國石國之內,還從不曾與周軍交過手,打心眼裡不覺得周軍有多強大,加之這一路跟著耶律齊行來,又始終不曾撈到仗打,心裡頭早就憋著一股氣。
是以一見狼煙大起,便率部衝將過來,還沒等耶律保和所部從正面殺來,他倒是先從虎頭山南邊穀道之中殺出,急襲岳雲的後路,一邊縱馬疾馳著,一邊大聲嘶吼著,唯恐周軍不知其殺到一般。
“他奶奶的,阿史那這個該死的混蛋!”
耶律保和尚未來得及整隊返回,便見虎頭山方向的煙塵已是大起,耶律保和這時候怎會不知道阿史那這廝在貪功,登時便是一陣火大,氣得大罵了一聲。
索性也不整隊了,狂嘯了一聲:“跟某殺過去,莫要走了周賊!”一馬當先地便向原路衝了回去,率部直奔穀道的入口處。
“全軍下馬,上山!”
阿史那這一貪功冒進之下,不止令耶律保和暴跳如雷,也令正準備撤退的岳雲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可沒想到遼國大軍一來便是兩路兵馬,這與原定的作戰計劃明顯有出入,
眼瞅著兩路遼軍一前一後地夾擊而來,岳雲額頭上的汗水便不短的湧了出來,要知道控鶴軍可是重騎兵部隊,只有衝鋒的時候才能發揮出起威力,但現在根本就沒有給他整隊衝鋒的時間,而且這穀道也不適合大規模重騎兵作戰。
而且他很清楚的是光憑著其手下這麼點兵馬,無論如何都無法擋住兩路遼軍的合擊,
想要在數萬遼軍的包圍中殺出重圍,更是比登天還難,心急之下,也就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大吼了一聲,翻身下了馬背,率領著一眾手下向北面較高的一座小山上衝了上去。
“列陣,快,列陣!”
虎頭山一帶都是些小山,最高也不過三十餘丈,坡度也緩,並無什麼天險之處,周軍所上的這座山也是如此,除了有丁點的地利優勢之外,實在沒什麼優勢可言的,然則情急之下,岳雲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衝上了山頂便即高聲喝令全軍緊急佈防。
好在控鶴軍官兵都是訓練有素之輩,儘管處於慌亂中,卻依舊能按令行事,總算是搶在遼軍殺到前勉強弄出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地。
“快搶糧!”
阿史那部到得快,一見對面耶律保和所部也已衝到近前,阿史那可不想將得糧的功勞平白讓與耶律保和,便高呼了一聲,下令手下兒郎衝上前去,欲先將所有的糧車控制在手中。
“給控制糧車!”
耶律保和所部雖然略遲了一步,可也落後的不算太多,他同樣不在乎已上了山的那麼點周軍,一門心思的也是要奪得糧秣之功,所以一見阿史那所部徑直奔糧車去了,立時便急了起來,一揮馬槊,下達了與阿史那一樣的命令……
糧秣對於軍隊的重要性自是毋庸多言了,此番遼軍之所以攻掠大周,為的不就是想搶到足夠的糧食麼,如今眼前就放著如此多的糧草,哪有不搶的道理,甭管對面衝來的是不是友軍,這糧都得先搶到自家手中才成。
就是抱著這種心態,兩路遼軍互不相讓的都向著糧車停放處衝了過去,根本無人去理會山頭上正緊張佈陣的大周兵馬,當然也就沒人發現那些糧車裡的蹊蹺處。
“阿史那,你什麼意思,為何提前發動?搶功也不是你這麼個搶法啊!”
兩路遼軍互不統屬,彼此間自也就談不上什麼謙讓了,都想將糧車給待回軍中,問題是兩部先後而至,如此一來,雙方的矛盾也就難免了,不止是下頭的兵將們圍著糧車吵成了一團,便連自認吃了虧的耶律保和也氣勢洶洶地衝到了阿史那的身前,揮舞著馬鞭,怒吼著喝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