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墨眉心都跳了兩下。
他走過去,就被那點尖銳的碎片和叉子同時對著。
「我說了,不準靠近我。」
周京墨一步一步走近,直至那把叉子抵在了他喉嚨上。
然後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鬧到十一點,該睡覺了。」
「我和你呆在一起,睡不著。外面隨時有人會闖進來吧?你能睡得著嗎?」
「這一點不用你擔心。」他再靠近一點。
雲姝的手並沒有往後撤,叉子的齒條在他喉結下戳出兩三點痕跡。
「不準,再靠近。」
周京墨盯著她,眉眼忽然染上一點疲憊。
「你明知道沒有這些東西,只要你哭一哭,我也同樣不會做什麼。」
她咬住了唇。
他又說:「我一天一夜沒睡覺了,晚餐也沒吃。再過兩個小時,我要出去一趟,這點安寧時間也不肯給我?」
雲姝仍然盯著他,但手卻裝作遲疑著慢慢放下,然後被他握住,重新帶回觀影椅裡。
觀影椅可以說是雙人沙發,躺進去兩個人就靠得很近。
她怕周京墨中途會言而無信動手,手中的碎片和叉子始終不肯放下,周京墨也總疑心她會為了跑出去,用碎片割開他血管,兩個人彼此警惕著,卻還要強行靠在一起。
周京墨按住她的手,下巴抵著她發頂,平緩著呼吸閉眼。
雲姝就睜著眼睛看向半空中,當作這是隻狗巴著她,同樣按住了他的手。
交叉著的手腕看起來像人肉手銬,牢牢鎖住彼此。
她不知道周京墨是怎麼看待他們這種關係的,但如果她站在他的位置,只會覺得可悲。
註定挽回不了的東西,靠著這兩個小時的相安無事,互相依靠,又能得到什麼?
只有越來越遠的距離。
凌晨。
雲姝睡過去一陣,被手上的動靜驚醒時,沒睜眼,屏住呼吸,感覺著周京墨起身離開。
又等了很久,久到地下室裡沒有動靜了,她才睜開眼,輕手輕腳走到入口處,到處摸了摸。
控制屏上了虹紋鎖,她操作不了。
看來只能等顧行則找進來。
雲姝在原地站了會兒,手指無意識捏著手背的肉,腦海裡的思緒飛快閃過。
現在她的處境還算好,周京墨雖然發瘋把她抓來,但看得出來,目的並不是要強行對她做什麼。
更像是,要強行製造出相處的氛圍,彌補他看了太久監控想了太久人卻只能看到她在別人身邊的痛楚。
她冷靜理智地思考他今天的一舉一動,那種感覺像站在岸上的人,正在觀察河流中間的人,能把他的搖搖欲墜看得一清二楚。
她要他墜落。
還差最後一點,她應該想想怎麼做。
還有,現在最應該擔心的是網上的事,不知道程家有沒有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一步。
她被帶走的事有多少人知道?顧行則會把她被帶走的事放出去嗎?會對輿論走向有幫助嗎?….
周京墨會用什麼辦法讓他離開?他現在是不是就在很近的地方?是不是…很擔心她?
站得腿都有點發冷,雲姝才深呼吸一下,走回觀影椅裡窩著,蓋上了小毛毯,握緊叉子重新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