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水沒滋味,吃的藥發苦,呼吸的空氣也彷彿是凝滯的廢舊氣體。
有滋味的,只有腦海裡回憶起的那雙眼睛,憤怒的火焰把他的倒影燒得扭曲。
扭曲帶來眩暈,眩暈就是不一樣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放下筷子。
手臂和腿上的傷口痛得有點麻木,只是他臉上沒有任何表現。
放下筷子後,他又下意識抬手碰了碰鎖骨下的包紮棉。
那塊被咬得血淋淋的肉,在搶救室被切掉了,因為泡過泳池的水怕細菌感染變腐爛。
現在那裡就是一個凹陷,傷好之後大概也會有個非常明顯的傷疤。
和他手腕上,手臂上的傷一樣。
聞母還不知道他身上這些傷的真正來源,只以為他是玩跑車的時候弄出來的,被什麼東西刮的。
看他碰鎖骨,還問:“痛嗎?硬生生刮掉一塊肉。那個公寓不準再住,露臺上沒有圍欄就算了,泳池邊還有鐵豁口……”
“知道了。”
他把手放下去,用病服擋住痛得手指抽搐的動靜,然後一臉平靜地往外面看了眼。
“爸還在接電話,媽,我先跟你說。”
“醫院閉院時間要統一,起碼一週起。處理掉保質期短的消耗品,然後重灌換牌,等熱度降下去再重開。
母嬰醫院在國內的前途要比在其他國家都好,不能放棄,把刪除胎兒性別鑑定的標語打出去,公開邀請官方共同監督。
醫療垃圾的事,發申明說統一在國外進行消毒處理,放大一條無害的二次加工線……”
聞堇年的反應足夠快,這個辦法也算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聞淵帶著解決辦法回到公司後,勉強安撫住了其他股東,開始著手安排下去。
雖然這一週的閉院時間會帶來很多損失,但能讓局面降溫,大家也只能捏著鼻子忍下。
雲姝揹著單詞聽顧行則分享的訊息時,也不得不承認——
“聞堇年很厲害。”
快刀斬亂麻,斷尾求生,及時止損。
不知道這些世家出來的公子哥是不是都有這種能力,但起碼寧斯雲就沒這麼厲害。
顧行則不置可否:“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聞家早就被白家取代了。”
“所以這只是管理公司的標準能力嗎?”她提出一個問題,“那他和周京墨,誰厲害?”
顧行則瞥她一眼,語氣平平:“沒有可比性。單一產業和綜合性產業不同,在退路上力挽狂瀾,和在生路上鋒芒畢露也不同。”
雲姝自己下了定義:“那就是周京墨更厲害。”
顧行則眼神更涼。
她又問:“那你和周京墨誰更厲害?哦不用問了,肯定是你更厲害。”
賭徒在迎接最後結果之前,怎麼能長他人威風滅自家志氣呢。
顧行則可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出這個結果的,只知道自己很滿意她的自問自答,重新勾上嘴角,還好心情地幫忙糾正了一個單詞的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