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不自量力小題大做,那我問你,如果換做是你遇到了這些事,你會不會送寧斯雲進監獄?會不會讓加害者付出代價?”
這個問題都不用他親自回答,她就能直接說出來:“你會!你連我打你一頓都記恨到恨不得掐死我,要是換做你被監控被玩弄被送來送去,你恐怕會連寧家的一隻狗都不放過!”
“所以我有錯嗎?我的大叫大鬧不應該嗎?”她直視著那雙漆黑的眼睛。
“事情沒發生在你頭上,你就能站在我頭頂指指點點。”
“等有一天聞家醫院垮了,你不再是天之驕子了,你父母氣急攻心等著你去討好人要錢救命的時候,你再來跟我說‘沒必要追究’‘這都是命’‘命運選中你經歷苦難是對你的考驗’也不遲,讓我看看你是什麼品種的菩薩!”
聞堇年被一連串的話堵得一時間沒能開口。
他們現在的姿勢,讓聞堇年只要不大幅度扭頭,就只能看著她。
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像噴著火,炙熱的高溫彷彿把瞳孔裡倒映的他的身影都灼燒扭曲。
讓他也滋生出一種恐高的眩暈感來。
他並不恐高,甚至格外喜歡高處,包括賽車,自由潛水,瀑降之類的極限運動,那能給他已經倦怠的生活帶來點新鮮的刺激。
生命在窒息點的時候,總會反饋回來更洶湧的快感。
他已經厭倦得到的一切,只有這種方法能勉強帶來針扎的鮮明痛楚,像服藥一樣。
不過時間一久,那些方法還是會慢慢失去作用。
但這一刻,好像耐藥性減弱了點,他又嚐到了那種感覺。
夜風更強了點,三十三樓的高度讓體表感受到的冷比地面更明顯。
雲姝的頭髮被吹得在聞堇年鎖骨上拂過。
她的手即便是貼著聞堇年腰也冰得僵硬,感覺快抓不住了。
在這危險的地方僵持可不是什麼好事,她正要再說點什麼,公寓裡面突然傳來兩三聲巨響。
聽起來像是什麼東西打在密碼鎖上的聲音。
聞堇年分出注意力往那邊看了眼,雲姝抓準機會,拽著他往裡推。
兩個人同時踉蹌兩步,本來都要倒在內圈的安全地帶了,沒想到聞堇年核心力量那麼強,瘦不拉幾的腰居然能硬生生扭轉過去,拖著她又站在了旁邊的圍欄邊緣。
更危險的距離。
要不是聞堇年拉住了她,她大概就要直接衝下去摔成一團肉餅。
外面一群人衝進來,就看見這讓人魂飛魄散的一幕。
“雲姝!”
“我靠聞堇年!你他媽要死啊?!”
“聞堇年!把她帶回來!”
“雲姝!雲姝!站穩!”
他們兩個的姿勢不算穩,看起來隨時都會掉下去。
何況聞堇年的手還掐著她,像要把人一把推下去了事。
雲姝轉不過去,看不見到底有哪些人,但顧行則的聲音很突出,她能想象到他就衝在前面,西裝大衣飄飛的樣子。
襯衫要是能露出來,大概都被繃緊了……
她咬了下嘴唇,覺得這可能真是要死的徵兆,臨死之前還想著風流事,很符合死不瞑目的人的特性。
她手腳都在冒冷汗,但對著聞堇年說話時,語氣卻還強裝著鎮定。
沒示弱求饒沒憤然警告,她只是反覆強調那句話:“要我死?那你也得死,我做鬼也要拉一個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