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的其實只是雲姝一個人，道別完，顧行則又從休息室出去，繼續站在辦公室窗前看著那投屏的曲線變化。
他喝著已經冰涼的白水，一隻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捏著那枚紐扣，居高臨下看著二十幾層樓之下的車水馬龍。
夜色裡顏色不一的車輛快速行駛時，形成一行行被拼湊好的車流。從這個高度看下去，像賣房部的微縮模型，讓人很難產生歸屬感。
窗玻璃上映出他並不完全的身影，虛幻線條像在半空中游離著。在這樣的窗前站久了，總有種要躍身而下的錯覺。
冷水帶來的輕微刺激，順著口腔內的神經一路傳導到大腦，本來就沒睡意的他更清醒了點。
站了好一會兒，他看著玻璃上自己喝水的動作，很順其自然地想到了當初雲姝喝椰汁的模樣。
單純，強裝鎮定，漏洞百出，但實在可愛。
她現在應該已經睡著了？是什麼姿勢？會像靠在他身上時那樣，頭髮總會滑落到臉頰上嗎？
清泉山人少，不怎麼吵鬧，她住在那裡也好，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也打擾不到她。
就是從七號館換成三號館就更好了，或許他這個點驅車回去，還能去房間裡看她一眼……
走神時目無焦點，視線裡的霓虹燈就變成暖色調的色團，沒規律地點綴在鋼鐵森林的末梢上，繪成一副模糊的背景圖。
想象出來的少女熟睡模樣就在這背景圖裡若隱若現。
顧行則閉眼揉了揉太陽穴，把水杯放下，撥了幾個電話出去。
“寧家國外那個在建工地查出來問題了嗎？”
“私人飛機使用記錄呢？目的地比較奇怪的那種。”
“寧家有什麼人在五月之後有出國記錄嗎？所有人都查。”
“寧知夏應該已經查到點東西了。透露點我們已知的訊息給她，讓她主動找上門來。”
一個個電話打出去，腕錶指標已經指向凌晨一點。
顧行則捏了捏鼻樑骨，進了休息室睡覺。
隔天就是週六。
七號館的某個人剛迷迷瞪瞪起床吃早餐的時候，之前投放出去的訊息，開始被控制著發酵。
Criya珠寶針對代言人和總裁一事的申明還在廣場上被熱議，後面又冒出來一個轉發量驚人的新八卦。
＃棠恬曾出入周氏總裁豪宅＃
＃Criya疑似特意為棠恬設計新耳飾＃
【我靠，真是瓜之大吃不下，誰還管什麼珠寶啊，這品牌貢獻了倆人八卦也算是做了好事了】
【上頭的申明還在說棠恬是夾帶私貨單方面暗戀哎，這也太打臉了吧】
【雖然她進我豪宅了，但我們確實不是男女朋友，那我當然就是不知道她單戀我啊/鑽石王老五攤手.jpg】
【別說，萬一人家真的只是在豪宅和棠恬喝著礦泉水聊了聊人生理想呢？】
【就看他們賣不賣那新耳飾就完了，這要真賣，我來取個名字，就叫“拒絕”】
【別賣了，砸手裡吧，我他媽買了不就等於給你倆這段孽緣隨份子錢了？】
【好會罵，嘴借我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