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天在車裡，看見她埋頭趴在周京墨懷裡時一樣，那種煩躁怒氣，沒來由，也沒去路，壓在狹窄空間裡，隨著抽菸吞雲吐霧的動作傾瀉出去，又跟著呼吸重新附在喉嚨裡，血管裡，攀上心跳聲和緊皺的眉頭。
“滴。”
聯絡器突然被對面開啟，裡面傳出一道聲音：“顧行則？”
嗓音又甜又幹淨，好像十分開心。
顧行則冷淡地看著那個聯絡器，彷彿能看到對面的她像個陷入戀愛的女孩兒，為了別的男人喜笑顏開。
他沒說話，雲姝又“喂”一聲，自言自語似的：“不在嗎？那我關啦？”
“在。”他口頭反應比大腦想法快，趕在她那句話末尾就應了聲。
只是語氣很低沉冷淡。
雲姝跟沒察覺到一樣，笑吟吟說話：“我今天搬家了，在清泉山七號館，我不知道在哪裡，但你應該知道。我覺得在事情成功之前，我應該會在這裡住上很長一段時間。”
顧行則眉頭動了一下，原來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他把聯絡器放得近了點，假裝不經意問：“怎麼會突然搬去清泉山？”
雲姝像分享秘密那樣小聲說：“昨天我說不要再回雲臺路，聞堇年那個神經病隨時會找上門來。周京墨同意了，然後今天就搬來了這個地方。”
哦，所以真的是周京墨臨時決定的。他語氣再松一分：“清泉山上都是豪華別墅，他怎麼會突然讓你去那兒？”
雲姝：“我怎麼知道。但這不是好事嗎？我住在這裡比住在雲臺路更招人注意，等到明天晚上讓寧思瑜大鬧一場，就會有更多人查到我，他們就會有更多的麻煩。”
顧行則聽著，剖析著每句話每個字——話裡話外都沒有提到周京墨的名字，甚至提起“他們”時也是態度平平。
和之前沒什麼差別，和她在說“我就是不會喜歡加害者”時的態度相似。
剛才被推翻的一切又重新建立原有秩序，常縉說的話和邱阿姨的資訊也被捲進最底層，聲音文字都不再清晰。
“確實是好事，”他眉心平整，懶洋洋端起水杯潤溼口腔，又說，“寧思瑜那邊，我會讓她知道明天晚上你們去會所的訊息。記得把紐扣帶上，見面我會告訴你。”
雲姝：“會不會太急？他們人都在，你真的能不被他們發現？”
他嘴角勾了勾：“擔心我？沒事，我會安排好的。”
雲姝那邊就說好，接著和他分享：“這個地方很大，但是監控沒有云臺路那邊多。不過這個房子好奇怪，房頂上是草坪哎。”
顧行則拿過電腦查了下清泉山幾棟別墅的公開圖，找到七號館，看著那連線背後山頂的綠茵地，問她：“喜歡這樣的？”
“嗯，主要是我沒見過。”
他查了下其他幾棟未賣出和剛賣出的別墅，接著問：“七號館有泳池，也喜歡嗎？可以學游泳。”
“喜歡，可我還不會游泳。”
顧行則：“沒事，可以學。那裡的別墅應該還有地下室，通常做影院，電梯直達的。”
雲姝有些驚喜：“真的嗎？”
“喜歡？”他又調出幾棟別墅的全景介紹，選擇有地下室影院的。
得到肯定回答後，他等到聯絡結束，給江休打了個電話。
“你哥在清泉山有套房子？問問他能不能換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