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萬,種一片玫瑰,真是大手筆,山區的人都能有這個工作的話,全世界都能脫貧了。
雲姝默默想著,點點頭。
“夠了,謝謝。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周京墨:“……”
“有禮貌是個很好的習慣。”可惜禮貌不多。
大門被拉開,他迎著光走出去兩步,又轉頭最後看她一眼。
她還站在樓梯的最後一級臺階上,穿著條白裙子,就那樣看著他。
如果手裡再拎著那個長耳朵兔子玩具,就更像個惹人憐愛的好女孩兒了,他想。
“乖乖住著,我明天過來。”他說了這句話,關上門上了外面等待的車。
別墅裡只剩下雲姝一個人。
她鬆了口氣,走到客廳裡的沙發上躺著。沙發比她睡過的床還舒服,躺上去很容易打瞌睡。
望著天花板上的華麗吊燈,她伸出手半遮住眼睛,深呼吸一下。
這就到了有錢人家裡啊——
比從落後山區一躍到原始森林還讓人不敢相信。
從前只存在於夢裡的模糊場景,一筆一劃構建成一個清晰的世界。
原來城市裡的住房是這樣的。
如果能早點從這個爛攤子裡解脫出來,她應該可以多出去走走看看。
……不過什麼也改變不了周京墨他們加害人的身份。
她把模糊但堅定的“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的想法過了一遍,睜大眼睛看著燈,任由受到刺激後流出來的眼淚順著眼尾滴到沙發上。
也不知道一年的時間夠不夠她收集證據,在爸爸的一週年忌日之前,她想回到家裡。
胡思亂想一陣,她翻了個身,面朝著沙發背,迷迷瞪瞪睡過去。
從玻璃窗裡照進來的日光逐漸偏移,然後霞光籠罩著一切建築,在她露出來的小腿上留下點點橘色光芒。
已經天黑。
外面突然有人敲門,還有門鈴叮咚叮咚的聲音,吵得她在睡夢裡也皺眉。
過了會兒,那聲音還在響,她才慢騰騰爬起來坐著,茫然地發了會兒呆。
有點餓。
她去開了門,來的人是周京墨找來的做飯阿姨,手裡拎著好幾袋菜。
“你是雲小姐是嗎?我是周總安排來給你做飯的,我姓金。”
金阿姨有些拘謹,拎著菜就去了廚房。
雲姝亦步亦趨跟了一段距離,看清楚她眼皮上並沒有刀疤,才停下來,隱晦地嘆口氣。
這不是她命定的做飯阿姨,不知道要用什麼辦法讓周京墨換人。
她又坐在沙發上靠著,百無聊賴地東看看西看看。
這別墅裡一共就她們兩個人,一個像上門做客,睡一晚就要走的,一個像趕緊做完一頓飯就要跑的,總之完全沒有主人家意識,氣氛非常彆扭。
很快,金阿姨做好了三菜一湯端上桌。每份菜都是肉眼可見的隆重,色香味俱全,擺盤還特別好看。
可惜了,雲姝結結實實添了碗飯,一邊不停下筷,一邊對上金阿姨含笑的眼神,在心裡組織著怎麼讓周京墨換人的說辭。
這有種揹著主人家聯絡外人的奇怪感覺,需要多吃一碗飯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