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六這個“六合堂”，裝修的像箇中藥店，古風濃郁，但我總覺得有些假，可能是因為油漆太過於光亮，在我看來，只有歷經風霜浸染過的，才叫古風——人除外哈，瑤瑤也是“古風”，不過，還是鮮嫩多汁比較好。
步入正廳，中間是個寬敞的大堂，棚頂用木條裝飾出九宮格的形狀，每個格子裡掛著一盞宮燈，燈光很高科技，有那種射向地面的投影，不知道學名叫啥，投影下來的光束，頗有講究，周邊八個，分別是八卦的卦象符號，中間的一盞燈，投下來的是太極陰陽圖，乍一看，像是將兩面韓城國的國旗，橫豎疊放在了一起。
只不過，顯得很假。
畢竟太極虎，紙老虎而已。
“這陣法，該不會是為了對付你的吧？”我輕笑。
瑤瑤挑挑眉毛：“不過是九仙洞的信眾罷了。”
有道理，看來這位何老六，去過九仙洞，研究過那裡的陣法佈局，只可惜，他只學了個皮毛，並不是所有的九宮格都是八卦陣，穆濟格師父佈下的，其實是“八妖陣”，跟八卦沒什麼關係。
大廳周邊，是一圈展示櫃，都是實木的，用玻璃罩著，櫃子裡墊著金色的絲絨，擺放著佛珠、手串、珊瑚、瓷器、字畫等物，每樣都有文字介紹，但沒有標價，如果想買，估計得和老闆面談。
對著正面的大廳的最裡面，是個茶臺，茶臺裡坐著的，明顯不是何老六，而是個年齡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肌肉結實而精瘦，目光銳利，有稜有角的寸頭，穿著短打扮古風布衫，腳下卻是一雙真皮軍靴，一看就是練家子，說不定是退役的特腫兵之類。
小年輕看了看牆角的大座鐘，假笑著迎了上來，抱拳道：“想必這位就是吳老闆吧？”
我點頭：“吳乘風，這是我朋友，金瑤。”
“東西帶來了嘛？先給我看看。”小年輕背手道。
我剛要掏出來展示，被瑤瑤拉住，她上前一步，輕蔑道：“讓何老六出來說話，別拿個小赤佬來充門面，就你，也配看一眼出雲鬢？”
小夥兒可能沒學過憐香惜玉，立即對瑤瑤怒目而視，拳頭攥的嘎嘎響，剛要動手，他身後樓梯上傳來動靜：“哎呀，哎呀，吳老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人隨聲至，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白髮男，從樓梯上踱步下來，他才是何老六，跟微信頭像上差不多，只不過臉上多了不少痘痘、坑坑。
國際慣例，照片做頭像，肯定是P過的。
小年輕瞪了一眼瑤瑤，向後退去，何老六來到我面前，握手寒暄，他的手勁賊大，跟一把老虎鉗子似的，逼得我也只能用力抗住，以免被他給捏斷手骨，但還是抵不過，感覺他捏我的手，就像捏一個紙杯那麼輕鬆，我手掌都變形了，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何老六忽然鬆了勁兒，嘴角微微揚了一下：“我還以為是什麼鬥宗強者……”
“什麼？”我將手縮回身後，甩了甩，問他。
“沒事，沒事，二位，請上樓。”
瑤瑤注意到了我青一塊紫一塊的手掌，正要發作，被我給拉住，搖搖頭，暗示她，交易要緊。
跟隨何老六上樓，樓上的佈局，和樓下差不多，只是中間的大廳位置，擺放著會客用的紅木沙發，中間也是一張茶臺。
貌似成功的中年人士都喜歡喝茶，但我喜歡喝快樂水！
“二位，請坐。”何老六似乎沒了之前那般客氣，隨手招呼了一下，自己就先坐在了主人位上，茶壺和茶杯就擺在他面前，也沒有給我和瑤瑤倒茶，而是靠著座椅背，抬起一隻腳，疊在另一邊大腿上，一邊顛腿，一邊揚著下巴，打量著我倆，主要是打量我。
“吳老闆看著年紀不大啊，冒昧問一句，在哪兒高就？”何老六問。
“高就談不上，自由職業者。”我含混地說了一句。
“弟妹呢？”何老六又看看瑤瑤。
瑤瑤低頭把貂皮圍脖鬆了鬆，壓根兒就沒拿正眼看何老六，也沒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