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若是我不愛信人,情有可源。你這不愛信人的性子是像誰啊?”實娘笑了。
“你信譚大夫?”
“每個進因緣庵的女子都有自己的血淚史。譚嬸嬸自己不姓譚,是夫家姓譚,她的醫術是孃家傳的。自己喜歡,可是夫家覺得哪有女子出門行醫的,不許她做。
她後來有了身孕,她結果夫家非說那孩子會陰月出世,生而不祥。不許她生,好好的孩子悶死了肚子裡了。
譚嬸嬸會醫術,救了自己,卻不能再生孩子了,拿了休書。她不想回家讓父母難過,於是就在京城裡做了女醫,幫婦人們看診,賺了些錢,又被前夫家裡鬧騰。
後來是六娘子路見不平,把她帶回了因緣庵。六娘子的性子你知道,最是睚眥必報,就派人盯著那家人,有點錯就罰,越罰越讓人心焦,最後,那家人被逼得分崩離析,狗咬狗,最後全家散了。
六娘子後來跟我說時,就說,人就是欺軟怕硬,他們只會找軟弱的人欺負,其實也代表他們實際更加懦弱,因為他們都不敢反抗,只敢內部撕咬。就像地底的老鼠。
那家人離開京城之後,我娘問譚嬸嬸要不要回京,她拒絕了。覺得在因緣庵裡舒服,不想動了。於是這些年就一直在庵裡。她很疼我,因為我和她的孩子一樣大,我生母的遭遇與她也差不多,所以她會移情於我。”
實娘閉著眼,就在張謙耳邊說起譚大夫的故事。她此時真的覺得他想多了。
“那麼恨夫家,為什麼還以夫家姓為姓?”張謙反問道。
實娘怔了一下,這個問題她沒想過。她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叫譚嬸嬸,但記憶裡,就是叫她譚嬸嬸,就沒想過要換稱呼。既然都沒想過要換,那麼她更沒想過,這故事裡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漏洞。
“放心、放心,我回頭問問六娘子,你自己就在家待著。”張謙扶她再躺下,自己去洗漱了。
六娘子已經回了呂家,她肚子大了,還是住在呂家大宅更安穩,呂老太太聽說實娘不舒服,立刻帶上人衝去張府了,六娘子看張謙這樣也知道,只怕是有事了,也就叫呂顯三人一塊去了湖心廳,那裡一定沒人能偷聽。
“你不信譚大夫?”六娘子想了半天,也不覺得譚大夫有什麼能讓人放心的。
“就是,只是讓實兒出城去溫泉,你就不安了。什麼時候你這麼草木皆兵了?”呂顯有些奇怪,“實兒若是受了涼,不肯吃藥,去溫暖的地方,這有什麼不對?”
“常人在溫泉之中都會中硫磺之毒,更何況孕婦了。”張謙冷冷的看著他們。
呂顯一凜,差點把這個忘記了,看看妻子。
六娘子想想,“我那時還小,因為病了,家裡遍尋名醫,後來連女醫也沒放過。我聽了她的故事,於是便幫了她。所以有些事,只怕也理所當然了,你去刑部查查吏部譚家吧!當時,我不敢真的惹事,所以時時處處報官,讓他們家沒處躲,沒處藏,後來辭官離京。不過他們家那時最高也不過五品,而譚大夫的丈夫,就是個九品的筆帖式。”
“全家都走了?”呂顯眉頭一緊。
看\因緣庵\就\記\住\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