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朱見濟更年輕,但他已經多年沒有習武,這些年在後宮女卷身上也是使勁折騰,而朱祁玉卻剛北巡歸來,身體素質還在,當朱見濟喘氣如牛時,朱祁玉反而精神越發抖擻。
朱見濟索性也不跑了,一屁股坐在書桌旁,喘著粗氣怒視著朱祁玉。
累了。
愛咋咋地,老朱你隨便揍吧。
朱祁玉高高的舉起鞋子,怒道:「讓你個兔崽子沒輕沒重的打孩子,教育孩子是這樣教育的麼,老子當年有沒有打你這麼重過?!」
鞋子落下。
朱見濟本來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結果鞋子落在身上,卻是不疼。
心裡一愣。
旋即笑了起來。
終究是父子嘛,老朱還是心軟了。
不過朱見濟嘴上可不認輸,「老朱,說這話你要摸著良心啊,當年你揍我的時候少了?而且不是你說的嘛,棍棒底下出孝子!」
一邊說,一邊把肩頭的衣衫往下捋,看了一眼,嚎道:「老朱,你自己看看,你這一鞋子下來有多重,這麼大一個紅腫,老子三五天內都別想批閱章折了,既然不能工作,那老子只好是遊江南了!」
朱祁玉搭眼看了一眼,也一屁股挨著朱見濟坐下,嘴上卻不饒人,怒道:「活該,你也不看看,把老子的大孫子打成什麼樣子了!」
心裡還是有點心疼。
兒子肩頭上,一個醒目的紅腫鞋印子,和大孫子大腿上的一模一樣。
沒個幾天別想消腫了。
角落裡的魏南風,揮毫潑墨,寫得那個不亦樂乎啊,臉上更是帶著笑容,他實在是太喜歡寫起居注這個工作了。
關鍵是這對父子再加上燕王,三爺子之間相愛相殺,充滿人情味的天家皇室的相處方式,是以往歷史上不曾有過的。
嗯,恐怕過一兩年還要加上二皇子朱右榿——二皇子話不多,但已有悶騷的趨勢,不說話則已,一說話能把廣安帝陛下氣得跳腳。
比如三天前,廣安帝陛下巡視學業,恰好燕王逃課,而二皇子又在發呆,被廣安帝陛下訓斥時,二皇子冒了一句會不會是我老朱家鳳陽的老宅正樑歪了?
言下之意,老爹你當年有這麼勤奮學習沒?
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當時氣得陛下一佛昇天二佛出竅。
所以寫這大明天子的起居注會很歡樂。
朱祁玉和朱見濟背靠著御書桌並排而坐,朱祁玉伸手招了招,朱右楨眼咕嚕一轉,覺得應該沒有危險了,於是也便起身跑過去,挨著朱祁玉背靠著御書桌坐在地上。
朱見濟唉了一聲。
朱祁玉嘆了口氣。
朱右楨也唉聲嘆氣了一聲。
朱見濟和朱祁玉同時看向朱右楨,朱見濟道:「你個青屁股娃兒,能有什麼煩心事,唉聲嘆氣個甚,顯得你很能?」
朱右楨脆生生的一笑,咯咯咯咯的。
道:「你們都嘆氣,你們都是大明的天子,我將來也是大明的天子,這個時候不跟著嘆一下,顯得我好不合群啊!」
朱祁玉、朱見濟:「……」
這娃……
真有點早慧如妖了。
朱見濟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陳獻章教了你荊軻刺秦王的典故了?」
朱右楨嗯了聲,「沒教,但他無意間說過一次,老二當時也在,老二那個悶葫蘆當時還說了句,荊軻帶把東風短槍去,秦王還繞個屁的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