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濟重新坐下。
他的位置在群臣之首,比朱祁鈺低一個臺階,也能俯視群臣。
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
心裡暗暗好笑。
尤其是帝師張鵬和朱祁鈺的反應,讓朱見濟感覺很無奈,這倆貨,現在看自己表現好,一個以為是家教好,一個以為是教的好。
之前可不是這樣。
之前老子弄得乾清殿雞飛狗跳的時候,老朱覺得張鵬沒教好,而張鵬則認為是老朱的家教不好。
甩鍋的本事一流。
爭功本事也不差。
朱祁鈺的目光落在於謙身上,點頭道:“於少保有何事啟奏?”
已經將今日大朝會的節奏掌控在手中,朱祁鈺也不急著處理事了——於少保的面子還是要給,他要啟奏,就先聽聽他說什麼好了。
于謙出列,道:“微臣無事啟奏。”
眾皆訝然。
你剛才不是要第一個出來奏事麼,怎麼現在又說沒事了。
就因為太子輔政了?
到底是什麼事,能因為太子輔政而讓剛正的於少保改變心意?
朱祁鈺畢竟當了八年皇帝,帝王心術不說爐火純青,至少也在及格線上,聞言很快醒悟過來,于謙要啟奏的事情,怕正是“太子監國”的後續。
石亨作亂前,自己醒來一次,下口諭給杭皇后,由兒子朱見濟監國治政。
自己醒來後繼續章國,這事就衝突了。
君無戲言。
不過自己宣佈太子輔政後,此事也算妥善解決。
又猛然驚醒。
兒子召開的小朝會,議定由妻子杭氏聽政,這事也得推翻,思緒電轉,道:“朕抱恙於榻間時,反臣石亨為架空太子左右朝政,竟推動皇后聽政,有違我大明太祖族訓,其石後興兵作亂,罪大惡極,諸位卿家認為應該如何處置此獠極其黨羽。”
一個祖訓,直接把當日議定的事情推翻。
又拉扯出處置動亂後續。
這番話充分展示了朱祁鈺八年帝王生涯的收穫——他的帝王術已經足夠博弈群臣,唯一的缺陷就是發自骨子裡的仁厚。
和昨日小朝會一樣,群臣聞言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