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盞慢慢抿了一口,這是讀書人的通病,拿捏住形勢之後,總是會賣一下關子,以此提高自己的主動權。
石亨心裡冷笑,面上不動聲色。
就憎惡你們讀書人這一套。
于謙如此。
你徐有貞也是如此。
找死麼……
徐有貞慢慢放下茶盞,又緩緩的靠到椅背上,看著石亨,慢條斯理的笑道:“侯爺這些時日在先農壇,可能還不知道宮中動向,這幾年上皇和內侍阮浪關係極為親近,而阮浪作為宮中老人,在內侍之中極有威望,這倒算不得什麼,不過下官恰好知道一個秘密,其實當年阮浪和王振私下裡聯絡頻繁——”
石亨倒吸了一口涼氣。
阮浪竟是王振餘孽!
而朱祁鈺竟然不知道,這天子當得叫人無語……也不怪朱祁鈺,王振餘孽的成分著實複雜,而且勢力龐大。
何況內侍之間又相互抱團。
哪怕朱祁鈺的心腹,那位資格地位和阮浪一樣老的司禮監太監興安,有時候也要出於人情方面的考量,幫王振餘孽說一兩句好話。
所以朱祁鈺才會有所忽略。
畢竟沒了朱祁鎮,王振餘孽就只是一群普通宦官。
遠遠沒有孫太后的威脅來得有壓力。
徐有貞繼續道:“昨兒幾日,阮浪生誕,上皇送了件貼身物件給阮浪。”
石亨猛然站了起來。
訝然失聲問道:“貼身物件?”
這可有意思了。
上皇這舉動像當年漢獻帝一樣,貼身物件代表他的聖意,若是出宮,只怕就會引起一股天崩地裂的動盪。
徐有貞微微頷首,“一柄金刀。”
石亨緩緩坐下。
貼身物件,還是一柄金刀,意圖已經不言而喻。
沉默半晌,問道:“金刀在何處?”
徐有貞嘆道:“還在阮浪身上。”
石亨頹然道:“那有什麼用,出不了宮,金刀就只能是阮浪手上的一個玩物罷了,何況這件事你都知道了,錦衣衛那邊會不知道?”
徐有貞哈哈一笑,“阮浪在宮中數十年,根深蒂固,他能讓錦衣衛逮著?”
石亨若有所思,“如何將金刀帶出宮來?”
徐有貞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神態。
他當然不會說。
也不需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