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接過獎盃,小心翼翼的捧著,“阿姐,這是馬球勝利杯,哪裡能一樣?阿姐,這獎盃借我兩天吧,我帶學堂中,讓他們都開開眼。”
陸微芒還沒說話,陸青山先拒絕了,“長風,在學堂是學知識的,你怎麼能行此炫耀之事呢?將獎盃給阿爹,阿爹給你阿姐收好。這可是咱們陸家第一座馬球獎盃。以後靠你們兩個應該也沒什麼機會了,如此寶貴之物,阿爹可得好好珍藏。”
說著,將這青銅鍍金的冠軍盃往懷裡一放,也不嫌胸前鼓的難看,直接衝眾人擺擺手,“你們自己玩兒吧,阿爹還有事。”說完,扭頭就走開了。
留下眾人哭笑不得。“阿爹肯定拿著冠軍盃去找他同僚吹噓去了。”長風氣鼓鼓的說到。
眾人攤手。
“秦宣,我們今日得勝,去慶祝一下吧。景山西側有一處食館,聽說是特許得月樓過來開設的。我們去那裡吧!”
馬球隊眾人圍上來,秦宣是隊長,當然不會掃眾人的興,“好,去食館慶賀一下,微微,你也來吧。”
陸微芒有些猶豫,“慶祝可以,喝酒不行。”
“好!”
“哎,別擔心,我們知道你陸微芒的規矩,不會在你面前耍酒瘋的。”
眾少年興高采烈的一起簇擁著去食館。大家都是甲班學生,過了這英雄祭,說不得就要畢業各奔東西,就如陸微芒和秦宣一般。即使有人還要留下深造,以後也聚不齊了,於是眾人今日格外的興奮,似乎要把離情在今日全都發洩出來。
一頓普通的宴席,因為眾人心緒高漲,有說有笑,生生吃了兩個時辰,最後,還是叫了些酒。酒能助興,陸微芒也不好掃興,只能跟著喝了幾碗。成陽和長風趁阿姐不注意,也偷偷喝了一碗。
最後分別時,陽光已經變成了橘色。秦宣跟眾人搭著肩背,準備去買些煙火晚上放,陸微芒則提前告辭,帶著臉蛋兒紅紅的兩個弟弟回去休息。
將兩個弟弟帶回帳篷,陸微芒坐在帳篷口,突然覺得有些寂寥,身體也有些發熱。
想著尋個通風的地方散散熱氣,陸微芒抬腿走到景山之上。
這幾年,每年英雄祭,陸微芒都要來這閣樓上看煙花。兩個弟弟偶爾在山下放煙花,偶爾上來陪她看煙花。
閣樓中也陸續添置了些東西。
陸微芒上到半山腰,閣樓前的空地上,山風呼嘯而過,將陸微芒因為喝酒而燥熱的身體吹的十分舒服。
躺在前幾年特意帶過來的躺椅上,看著夕陽一點點落下,橘色的陽光逐漸暗下去,陸微芒有些迷茫。
隨著她一年年長大,需要面對的事情陡然多了起來。以前可以清清靜靜的在國子監讀書,但是今年就時不時有聲音跳出來,說她什麼德不配位,混跡男兒堆中,不知廉恥。
其實這些聲音一直有,但是今年有些人急了,急到跳到自己跟前說。
陸微芒知道,以前單純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她明年就要及笄,但是京中好兒郎是有數的。她獨一份兒的國子監學生身份讓一些人覺得有威脅,所以才想將她攪入成年人的名利場。
想到這裡,陸微芒覺得有些憋屈。
她可以選擇留京進六部或者外放積攢經驗和資歷。這是她的自由。
但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的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自己想要得個清淨,只剩下出京外放這一條路。
等她外放幾年,花期不再,不會成為某些人的威脅之後,她再回來,才可能有以前那種清淨的生活。
或者以後都不會有。
一個女人,似乎到了年齡以後,只要沒有成婚,就要面臨無窮無盡的惡意揣測和風言風語。完全不需要證據,只因為你是一個到了年齡的女子,而且還沒有成婚。
想著以後可能會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牛鬼蛇神和可能出現的各種聲音,陸微芒不自覺嘆了口氣,求清淨,好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