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碧恆越唱興致越高,幾乎完全投入曲調中,臺下的官員們隨著他的調子,手指不由自主的敲著音調,聽的是津津有味,最後蕭碧恆坐下來,雙手撫上十三絃琴,一面低聲吟唱著,一面彈奏著。
蕭清臉色凝重,眼眸扣著蕭碧恆,怒氣衝衝的來到他面前,她一把奪過彈奏的十三絃琴。
“爹,我們回家彈,我娘在家等著你為她彈琴,爹咱們回家好不好?”蕭清低聲問。
蕭碧恆彈的正盡興,手指一撥動竟然撥空了,他驚然一低頭,見眼前陌生人奪走他的琴。
他突然站起來驚慌的“啊”了一聲,他一下推到蕭清,奪過她手裡的琴,衝著蕭清兇惡的齜牙咧嘴吼了一聲,抱著琴撫摸著,哄著,像是在哄他懷中的嬰兒。
在座的官員聽到琴聲戛然而止,望向臺子上兩人的鬧劇。
興國公陸況最討厭興致最高時被人打擾,他倏地睜開鷹眸,眸光收緊,注視著臺上的男女。
“那女人誰啊?這麼不懂規矩?”陸況當即冷臉大聲喝道:“賀太師,你府上養這種不懂天高地厚的婢子?還不趕緊亂棍打出去,處死?”
隨著興國公的一聲怒叫,在座的官員厭惡的瞪著蕭清,甚至有幾人激動的怒指著她的舉動。
“哪來不懂事的婢子,下去!”
“賀太師,這婢子是伺候平寧郡王的下人?你們府上教養婢子,教的這麼沒規矩?”
“快讓她下去,攪了我等興致!”
“是啊,下去!”
“好久沒聽過這麼好的小調,怎能停下,轟走,下去!”
“……”
於修承冷然掃視眾官員,聽他們說的話,咬緊後槽牙忍著不作聲。
賀敬站起身,笑呵呵的壓著手道:“息怒,息怒……”
“這位啊,是平寧郡王的小郡主,她可是郡王的獨生女兒,只不過如今郡王不記得她,所以郡王才會生氣!”賀敬勸著他們說:“諸位理解下,父女好不容易相認,咱們就多擔待些,給他們些時間。”
“賀太師伱可是冒著聖上降罪的危險將兩個反賊留在你府上,還讓他們父女相認,你對平寧郡王府太好了,眼下讓平寧郡王唱個小曲,那不懂事的小郡主竟然敢攔阻,果然是反賊的女兒,沒教養,還郡主,他爹是不是郡王還不確定,上京哪有郡主?”
“是啊,賀太師,我聽說這位小郡主以前在上京仗著聖上的寵愛,處處惹事生非,當年為了追於大人,鬧得滿上京的人跟著起鬨,如今被查出一家子反賊,又跑到這臺上,不嫌丟人?”
“何止啊,你們還不知道這幾年這位小郡主在瑤山發生的事吧?”
“什麼事?她還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我聽說,她已經嫁給一個快死的老頭子沖喜,現在是瑤山縣有名的寡婦,是人家的奶奶,滿屋子的兒孫!”
“啥?”
聽到這話最為吃驚的人是賀吉寧,她看向臺上明豔亮麗的蕭清。
想當年她胖如蠢豬,沒想到這些年她出落的這麼美豔,瘦了好多,剛才看到她的面貌,她還有點擔心,一聽到她竟然嫁了人,是個寡婦,還是位奶奶。
片刻,她心裡猛地鬆了口氣,是個寡婦好,嫁了人更好!
不過,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以前高高在上,她在她面前,處處低她一等,除了樣貌以外,她沒有一點比得上她,如今落到這種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