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寶寶咧開嘴衝他笑,笑著笑著,他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一片片沾著血的肉撲簌簌往下掉,小嘴咧開,露出帶血的尖牙,揮舞的小手變成尖銳的長爪,迅速朝著任皓軒的脖子掐去。
這一變故太快,任皓軒始料未及,等他反應過來,寶寶已經用乾枯鋒利的雙爪掐住了他的脖子,他驚駭地睜大眼,嘶吼著呼救,拼命地想甩開寶寶,可是寶寶鋒利的指甲深深地刺入的手臂,鮮血頓時冒了出來。
寶寶見到血,更加興奮了,雙眼猩紅,張大嘴巴,朝著他的脖子咬去。
“救命啊,救命啊!”任皓軒慘叫連連,發瘋似地揮舞雙手反抗,雙腿間淌出一條水跡,這個慫包,居然被嚇尿了。
我趕緊叫寶寶住手,寶寶意猶未盡地用牙齒蹭了蹭任皓軒的脖子,聽話地沒有咬下去。
任皓軒雙腿癱軟,撲通栽倒在地上,渾身篩糠似地顫抖,雙眼充滿恐懼地望著寶寶,寶寶嫌棄地衝他呲了呲牙,慢吞吞地從他身上爬了起來,朝我飛來,不過他學聰明瞭,沒有直愣愣地衝過來,而是變成漂亮嬰兒的模樣,等我主動抱他。
任皓軒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敢靠近我,驚魂未定地說,“他是鬼?是你養的?”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懷中的寶寶就憤怒地鼓起腮幫,揮舞著小拳頭,嘴裡脆生生地蹦出兩個詞,“爸爸,人渣。”
任皓軒愣愣地張著嘴,不明白寶寶的意思,我好心跟他解釋,“這就是你和王曉雅的孩子,被流掉之後,變成了怨靈,原本只有雞蛋大小,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變成了這樣。”
任皓軒如遭雷擊,痴痴傻傻地站了好一會兒,忽然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咣噹咣噹磕頭。
“對不起,孩子,我對不起你,你罵得對,我是人渣……”
他把腦袋都磕破了,鮮血染紅了地板,寶寶鼓著腮幫,一瞬不瞬地盯著他,不吭聲。
任皓軒還在磕頭,不停地說著對不起,額頭流下的鮮血混合臉上的淚水,緩緩往下滴落,觸目驚心。我不忍再看,別開了視線。
過了好一會兒,寶寶終於開口,哼哼了兩聲,顧祁寒冷冷地瞥了一眼任皓軒,說道,“他讓你起來。”
可能是跪得太久,任皓軒起來的時候踉踉蹌蹌的,險些摔倒。他抹了一把臉,期待地望著寶寶,寶寶腦袋一偏,不理他,他便訕訕地收回了視線。
顧祁寒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病房。”
進病房的時候,顧祁寒走在最前面,右手微微一抬,原本還在聊天的幾位病人跟家屬,突然打起了瞌睡,很快就歪在床上或椅子上,呼呼大睡。
走在最末的任皓軒進門之後,納悶地說道,“咦,他們怎麼都睡著了。”
顧祁寒沒有理他,拿出招魂鈴和招魂幡,一邊晃動鈴鐺,揮舞招魂幡,一邊念著咒語,“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里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咒語唸完,沒有任何動靜,顧祁寒眉頭一蹙,又沉聲唸了一遍,還是沒有動靜,他面色凝重地收起招魂鈴和招魂幡,說道,“事情不妙,吳曉華的生魂已經不在陽間,我得去陰間一趟,看看她是否誤闖了陰間。”
任皓軒又驚又怕,“我媽的魂魄去了陰間,那她還能回來嗎?”
“有我在,自然能讓她回來。”
顧祁寒胸有成竹,我卻有些擔心,暗中拽了拽他的衣袖,低聲說道,“你去陰間的話,會不會被他們扣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