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馳先是老老實實地承受著,後來大概被張繼海打得狠了,雙手緊緊抓著草皮,面目猙獰地衝張繼海嘶吼,“你打吧,打死我算了,就沒有人給你養老送終了!”
張繼海愣了一下,神情頹喪地停了下來,父子倆一個站著,一個趴著,誰都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張繼海陰沉沉地開口了,“明天去醫院看看,高鳴醒了沒有,要是醒了,警告他不要亂說話。還有周飛宇那小子,你也要跟他竄通好口供。”
周飛宇,是曹青萍跟前夫生的孩子,被曹青萍帶到了陳叔叔家裡,名義上是阿濤的弟弟,阿濤的死,跟他也有關嗎?怪不得,曹青萍大半夜的跑來給阿濤燒紙!
憤怒的火焰,在我胸腔裡熊熊燃燒,燒得我的理智都快沒了,我握緊拳頭,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衝著張馳的屁股就是一腳,張馳登時驚駭地大叫起來,“爸,有鬼,有鬼,他在踢我,是不是阿濤回來了?”
“是啊,就是我!”我咬著牙,故意用低沉的聲音說話,同時不忘踢打張馳。
“別殺我,阿濤,我知道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張馳嚇得面無人色,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磕頭,張繼海也嚇得夠嗆,恐懼地打量四周,然後一把將張馳從地上拖了起來,瘋了似地逃跑。
我還想追上去,顧祁寒抓住我的手,讓我冷靜一點。我望著他們倆父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想到阿濤衝我傻笑的樣子,眼淚便忍不住湧了出來。
高鳴,就是那個坐在圍牆上自殘的男孩吧,他和李洪剛、張馳、周飛宇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害死了阿濤?阿濤的屍體又在哪裡?我有些後悔了,不該那麼衝動,將張繼海父子打跑,應該扮作阿濤,從他們口中套出更多資訊才對。
回到藏身的菜地,曹青萍還在昏睡,我將血玉手鍊收了回來,冷冷地看著她,說實話,有那麼一瞬間,我真想將她扔在這裡算了,為了包庇自己的兒子,就任由阿濤慘死,任由陳叔叔承受喪子之痛,她怎麼忍心?
可最終,我還是讓顧祁寒幫忙將她扛了起來。
我們把曹青萍放在了她家門口,然後敲了敲房門,便離開了,至於她怎麼向陳叔叔解釋深更半夜躺在門口,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跟顧祁寒一起去醫院接外婆,外婆坐在病床上,正跟臨床的阿姨聊天,看起來精神挺好的。我們辦完出院手續,到街邊一家小餐館吃了早飯。
顧祁寒把我們送回家之後,就離開了,外婆閒不住,說要打掃衛生,我趕緊幫忙,還沒忙完呢,趙小可來了,他叫我一起到附近去找阿濤,這是我們昨天就約好的。
外婆說,“那你們快去吧,注意安全,中午早點回來吃飯。”
我們倆從樓裡出來,看到陳叔叔也出門了,他大概也是去找阿濤的,我很難受,不知道該不該把阿濤遇難的訊息告訴他。
我和趙小可又來到了河邊,以前阿濤很喜歡在這一片玩耍。趙小可手裡拿著一根棍子,這裡看看,那裡戳戳,找得很認真,我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屁股後面。
“喂,你怎麼了?不是你說要幫陳叔叔找人嗎,怎麼一路上都無精打采的?”
我望了一眼靜靜流淌的河流,腦子很亂,“別找了,我們是找不到阿濤的。”
趙小可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這樣毫無頭緒的找,是很難找到阿濤的,你相信我的話,就跟我去一個地方。”
說完,我轉身就走,他咋咋呼呼地跟在我身後,問我到底要幹什麼,我說別廢話,先跟我走,待會兒告訴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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