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吹吹打打,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就停在一座氣派的院子門口,媒婆扶著我下轎,我看到府門上掛著的牌匾上寫著“齊府”二字,門口還矗立著兩隻雄壯的石獅,我一愣,這不是白天我和王曉雅她們幾個合照的地方嗎?
媒婆催我,“新夫人,請進門吧。”
我抱著萌萌,跟著她邁進高高的門檻,院子裡,張燈結綵,可掛著的,都是白花,白色紙燈籠,一眼看去,就像是在開追悼會一樣。
通往正堂的道路兩旁,站著兩排紙人,白森森的臉,血紅的唇,紅衣紅褲,一副丫鬟打扮,她們齊刷刷地向我和齊文修行禮,喊著歡迎少爺少夫人回府。
媒婆跟我說,“夫人,請跟我到新房梳妝打扮。”
所謂的新房,佈置得也跟靈堂似的,白花花一片,桌子上還擺放著我和齊文修的照片、靈位,相似的場景,讓我想起我和顧祁寒結冥婚的那晚,心裡便酸澀了起來,我好後悔,沒有讓顧祁寒陪著我來閻村,要是有他在,我還會被迫嫁給那個齊文修嗎?
可忽然,我想到了那個拖著斧頭的孟爺,他的實力,絕對在齊文修之上,萬一他也比顧祁寒厲害,那顧祁寒陪我來閻村,不就跟著送死嗎?這麼一想,我又有點慶幸,還好他沒來。
我被兩個紙人丫鬟,按到了梳妝桌前,就像木偶一樣,任由她們折騰,一個丫鬟熟練地給我梳妝打扮,另一個不知從哪裡拿了一套鳳冠霞帔給我,要替我換衣服。
我堅持要自己換,然後抱著鳳冠霞帔跑到了屏風後面,我趕緊脫下格子襯衣,從側腰抽出桃木劍,用襯衣裹著,藏到了角落裡,還好我把桃木劍放在側腰,不然剛才齊文修抱著我上馬的時候,就會發現了。
弄完之後,她們要帶我去拜堂,我說我要把萌萌帶著,她們不肯,說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抱著一個畜生拜堂,成何體統?
我只好把萌萌留在房間裡,小聲叮囑他,有危險的時候就跑,不要管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在我起身要離開的時候,用兩隻前爪抱住了我的腿,好像是捨不得我離開。
我心裡一酸,彎腰拍了拍他的頭,跟他說我會回來的,讓他放手,他才不情不願地鬆開小爪子。
我幾乎是被那兩個紙人丫鬟給架到大堂裡面的,正對門口的位置上,坐著一對面容嚴肅的夫妻,他們應該已經七十多歲了,看起來白髮蒼蒼,皺紋滿面,我還以為是齊文修的爺爺奶奶,沒想到紙人丫鬟在我耳邊提醒我說,這是齊文修的父母,齊老爺,齊夫人。
更讓我吃驚的是坐在賓客席右手邊的那個人,一身青袍,斗笠遮面,正是顧祁寒追查多年的仇人,青袍道長!
青袍道長正襟危坐,蒼老似松樹皮般的手指,隨意地搭在紅木椅子扶手上,斗笠遮住了他上半邊臉,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正在打量我,因為,我能感受到他那陰森冰冷,淬了毒一般的視線。
突然,他開口,冷冷地說,“吉時已到,讓新人拜堂吧。”
喜娘唱諾著,讓我和齊文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當她讓我們夫妻對拜的時候,我僵硬地站著,怎麼也彎不下腰。
我已經跟人拜過堂了,那個人是顧祁寒,不能再是別人。
喜娘又喊了一次夫妻對拜,我還是僵硬地挺著脊背,不肯彎腰。
齊文修盯著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你不配合我,只會落得跟崔燕一樣的下場。”
可我若是配合他,我又能得到好下場嗎?青袍道長應該知道我的血液能夠增強鬼物的力量,他出現在齊家大院,讓齊文修和我拜堂成親,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們看中的,根本就是我的血肉!
早死晚死,反正都是死,既然都是死,我為什麼不能死的更有尊嚴一點?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們都想讓我死,我配合你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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