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邱志明招呼我們到餐館外面乘車,這是一輛小中巴,剛好夠我們全團的人乘坐。我們六個上了車,找好座位,看到四五個人圍著邱志明,跟他談話,估計是談退團的事情。
不知道邱志明怎麼勸說他們的,他們最後都還是上了車。
中巴司機姓王,中年人,看起來挺嚴肅的,一直板著一張臉。他開車的時候很專注,眼睛緊盯著前方。
沒多久,大家就抱怨冷氣太足了,冷得很,我伸手摸了摸冷氣出風口,根本就沒有冷氣,或許我這邊的壞掉了吧,可我為什麼也感覺到涼颼颼的風呢。
從縣城到閻村,據說需要一個多小時,汽車在山路上七彎八拐的,路旁就是懸崖,又沒有欄杆,看得人心驚膽戰的。
開了一個多小時,汽車還在山裡面轉悠,我無意間抬頭,看到迎面駛來一輛中巴車,車頭上掛著白色紙花,中間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衝來,王師傅好像沒看到一樣,不躲不閃繼續往前開,我驚慌大叫,“小心啊,對面來了一輛車!”
王師傅就像沒聽見一樣,踩著油門衝了過去,正好跟迎面而來的靈車撞上,我死死抓住座椅,害怕得忘記了呼吸,可是,我想象中的撞車慘景並沒有發生,我們的車,從靈車身上穿了過去,我頓時明白了什麼,駭然地盯著那輛靈車。
我看到,駕駛室坐著一個面色慘白的中年人,我看到車廂裡面坐滿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們的腦袋,全都被斧頭之類的利器砍了一條縫,很寬很深的一條縫,幾乎可以伸進去一隻手,鮮血順著他們的髮際線,還在往下流……
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小姑娘,前面哪來的車啊,你別冒冒失失地嚇唬我們啊。”
“就是,我都被她那聲尖叫給嚇醒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埋怨我,王曉雅小聲問我剛才怎麼回事,我勉強扯了扯嘴皮子,說我剛才看花眼了,她半信半疑,沒有再追問。
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汽車終於停了下來,邱志明對我們嚷嚷,“大家醒一醒,閻村到了啊,帶上行李,準備下車了。”
周夢露他們幾個很興奮,拿好行李,準備下車。
任彥哲見我又要拿行李,又要抱萌萌,主動提出幫我拿行李,我連忙婉拒了,黃琴很講義氣地幫我把包提了起來,說她幫我拿了。
“你們都是女孩,我作為咱們這個小團體唯一的男性,就應該照顧你們,包還是交給我來拿吧。”任彥哲不由分說地從黃琴手中搶走了我的包。
從車上下來,看到的是一條鄉間小路,小路盡頭,才是村落。
邱志明說,“汽車只能開到這裡,我們還得走一段小路。”
大家沒辦法,只能拿著行李跟著他走,小路兩旁,是一片片稻田,金黃色的稻穀迎風搖擺,好像在歡迎我們。團裡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說,“奇怪,都十月份了,為什麼村裡的人還不收割稻穀呢?”
我也覺得奇怪,我是農村孩子,知道天氣對農民來說有多重要,稻穀一旦成熟,又碰上好天氣,他們都會加班加點,趕緊把稻穀收割回家,以免拖到雨季,黴爛在田裡。
可是閻村裡的村民,好像一點都不著急,成片成片的稻穀,還沒有一家人開始收割。
邱志明一言不發,腳步飛快地往村子走,我們不得不加快步伐,沒心情再思考什麼稻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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