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聽到逆孫的這番話,氣得四處找鞭子。
「來人!」
「給咱拿個鞭子!」
朱允熥見老朱頭要玩真的,趕忙腆著臉哄道。
「皇爺爺,孫兒跟你說笑呢,嘿嘿嘿……」
老朱聞言氣哼哼地瞪了逆孫一眼,其實他剛剛也說笑呢。
「咱今天領你過來,是想跟你說一聲,以後咱要是死了,你別給咱整太多陪葬品,薄葬就行了。」
本來老朱是想給大孫來一場樸素主義教育,哪承想朱允熥聽了這話直撇嘴。
「皇爺爺,您這還好意思說薄葬?」
「您瞅瞅這墳塋地修得多氣派,那明樓修得多高,還有那享殿……」
「至於地宮就更是不得了,都快把乾清宮裝地下了!」
老朱一直覺得自己修建的孝陵挺簡單的,勐然聽了大孫的話,還真以為自己很過分呢。
「不對吧?」
「咱的地宮只是佔地大了點,裡邊都沒弄啥像樣的陪葬品,也沒搞太過奢靡的佈置,咋就奢靡了呢?」
老朱越說越不自信,拉著大孫又重新鑽進地宮,指著光禿禿的牆面說道。
「你瞅瞅咱這地宮的牆面,上邊的壁畫全是些便宜顏料,連個金漆都沒有。」
「你再瞅瞅你皇奶奶的棺槨,只是刷了一層硃紅大漆……」
「你再看看這耳室,這墓道……」
老朱越說越委屈,心想自己咋說也是個皇帝,把地宮修成這樣還不夠簡樸?
然而,老朱的訴苦大會,在朱允熥耳朵裡就聽成了凡爾賽,以為這老頭在跟他炫耀。
不過這也不怪朱允熥,誰讓他腦子裡還多一套記憶呢,在那個土鱉的記憶裡,能有口棺材的都算豪華了,最簡樸的都是直接撒在江裡。
因此,他從來就沒將這東西當回事,下意識認為這是封建糟粕。
「您老說得對,您老簡樸,孫兒給您老道歉了!」
老朱聽到這話更鬱悶了,這孫子竟然在敷衍他!
「逆孫,你將來也得修墓,咱就不信你真能把自己給揚了!」
「為什麼不呢?」
朱允熥一臉認真地看向老朱,看得老朱一陣毛骨悚然,趕忙將其拉到了外邊。
因為在老朱的樸素價值觀裡,地下才是最接近神靈的地方,在那裡是不能亂說話的。
兩人重新來到地面上,老朱對著逆孫的屁股就是咣咣幾腳。
「誰讓你胡說啦!」
「咱今天就不該帶你來,平白惹了一肚子氣!」
老朱踢了逆孫幾腳,隨即拉著逆孫坐到一塊臥倒的石碑上。
「給咱說說,你為啥總想把自己揚了呀?」
老朱覺得這事很嚴重,必須趁著自己身子骨還硬朗,將這逆孫的不正之風給正過來。
朱允熥一屁股坐在老朱邊上,看著鐘山上蔥鬱的風景道。
「不為什麼,孫兒只是覺得那樣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