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第二天中午。
一間高大結實的木屋內,一個面色略顯蒼白的健壯少年靜靜的躺在床上,臉上沒有什麼血色,一動不動的,正是昏迷的龐元,他身上不少地方都被纏滿了白色的潔淨紗布,而且有的紗布條內部似乎還隱隱泛著紅暈,顯然傷勢不輕。
不過此時的虛弱沉睡的少年呼吸倒是很平穩,看來傷勢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了。
而在床前還坐著一個蒼老佝僂的背影,卻是家裡的龐老頭兒,此時他正在默默的看著床上的寂靜沉睡的少年,一隻粗糙滿是皺紋的手伸進被子裡,緊緊握著龐元的手,臉上沒有了平日裡的嬉笑怒罵和圓滑,而盡是嚴肅、沉痛與淡淡的悲哀。
此刻,溫和而又燦爛的陽光悄無聲息的撒進屋子裡,靜默無聲,照的滿堂明亮,就連空氣中漂浮的細細塵埃粒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都清晰可見,屋裡暖暖的,飄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新之氣,此時屋內的氣氛一派安靜祥和,讓人心安。
此時的老頭兒坐在龐元的床前,眼眶微微泛紅,一邊看著少年,一邊情不自禁的默默的小聲唸叨:
“龐元你個臭小子傻啊,不就是去森林裡狩個獵這麼拼命幹嘛?!不會跟在人家後面偷偷出手,用得著你個半大毛孩子上去拼命?!你說你小子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這次就這麼犯渾呢?!”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這麼大,你這第一次出去集體狩獵一趟就差點送了小命,讓我和誰說理去?!”
“當時把你抱回來哪知道還要操這麼些心......”
龐老頭兒就坐在那兒,嘴裡不停的嘀嘀咕咕,只是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說到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樣,聲音到後面根本聽不分明瞭,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似乎是被老頭兒的嘀咕聲給吵到了,床上一直昏睡的少年手指突然動了一下,很輕微,像是身體的自然反射。
但一直緊握著龐元的手,隨時盯著他的情況的龐老頭兒卻敏銳的發現了手指動的那一下。
他驚喜的握住了龐元的手,使勁晃了晃,一邊小心的呼喚著:
“臭小子,你醒了?!”
眼睫毛也開始有了動靜,輕輕的顫動,老頭兒的呼喚好像確實起了作用,原本緊閉雙眼昏迷不醒的龐元終於費力的掀開眼皮,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他醒了。
龐元睜著眼看著眼前熟悉的屋頂和床,聞著感受著那熟悉的味道,明白是在自己的家裡。
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睛和鼻子感覺都有些酸酸的,疲憊的心靈此時也似乎找到了歸宿。
眼前這熟悉的木屋與安靜的氣氛讓經歷了生死考驗的他十分想念與沉迷,一切都感覺是那麼溫馨。
而床前的老頭兒在一旁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龐元他們隊伍一行人回村時的場景和引起的驚歎與轟動。
說起老村長過去後看到傷員嚴重,急忙找村裡的大夫給當時重傷的龐元醫治,又由眾人一起送回家裡。
當老頭兒說起自己被村裡鄰居跑過來通知到外出狩獵的龐元受了重傷被送回來了,自己鞋都沒穿好就焦急萬分、火急火燎的趕過去的時候,又忍不住心裡的氣,數落起眼前清醒的龐元來:
“你小子出去狩獵一趟是去找死啊?!你們遇見那麼大野豬不快躲起來,也敢往上衝,現場那麼多經驗豐富的老獵戶,你不會躲在人堆裡偷襲啊!平時的機靈勁兒關鍵時候全忘了!這些還用我教你?!”
“你眼巴巴的趕著去送死,是要我一個老頭兒給你送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