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的意識一瞬間清醒過來,仔細盯著腦中不斷閃現的畫面。
模糊的場景越來越清晰,搖曳的一點火光將草屋中的黑暗照亮,照著那個坐在燈前的影子。
那人看著手上皺皺巴巴的布條,上面寫著蠅頭小字,很明顯是為了避人耳目才不得不這麼幹的。
這張布條是從一個打水用的竹筒手柄中剖出來的,他今早鬼鬼祟祟按照約定去了十幾裡地外一個沒人認識他的村子裡,果然看見那個井沿邊吊著一隻綁著長柄的竹筒。
他當時心裡一陣緊張,嚥了好幾口口水,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家了。他在柴房劈開了這個竹筒,捏著剖出來的布條反覆琢磨了好幾遍,終於決定還是等天黑後那個綠眼睛的道士來了以後,再一起開啟。
天終於黑了,現在他手裡的布條已經被汗水打溼弄皺,他看著上面的字,深深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影晃到了油燈旁邊,帶起一陣風把火苗吹得搖晃。
那個影子映在牆上,儼然是一個披著道袍的模樣。
任逸在夢中模糊地一驚,「是碧衣蟬!」
就是碧衣蟬,這個在「天圓地方」中寂靜了很久的人忽然又出現了。
「這……我該怎麼答覆?」坐著的那個人為難道。
「照實了答,你打聽到什麼就答什麼。」碧衣蟬道。
「可是……這事情太過離奇了,說出去誰信啊!事關重大,謹慎些為好。我只有這麼一次機會。」那人很猶豫。
「你是信不過我的辦法,還是信不過慕容泓?」碧衣蟬又問。
「我當然是信不過他!」
那人突然站了起來,任逸接著火光看清了他的臉,莫名有些面熟。
想了半天之後任逸才反應過來,這人是曾經在碧衣蟬的另一個夢中見到過的慕容永!
任逸憑藉著早就模糊了的記憶理了理時間線,那時候慕容永已經當了皇帝了,但現在看這個打扮看這個屋內陳設,過得還相當寒酸。
這發生在在他們起事之前。任逸逐漸確定了時間線。
「你現在不靠他不行啊,」碧衣蟬無奈道,「只有他是最有可能接近皇陵,拿到那東西的。」
「萬一,他找到了東西出爾反爾怎麼辦?」
「你現在除了信他,沒有第二條路。不過,大事面前,他不至於。」
「那好吧……這事前前後後,多虧了你提點。事成之後,必有重謝。」慕容永又撕了一條布條,趴在油燈前寫了起來。
碧衣蟬轉身離去。
第二天天不亮,慕容永就又出現在了那個荒村中的水井邊,放下一個綁著長柄的竹筒。那張布條就被他塞在把手中。
之後,他匆匆忙忙離去了。
「這是接頭呢?」任逸道。
慕容永的背影消失之後,荒井背後的那片竹林晃了晃,碧衣蟬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直接拿走了竹筒,熟練地取出了裡面的布條。
任逸忽然間明白過來了,原來這根本就不是慕容泓定下的接頭暗號,這一切都是碧衣蟬自導自演。
碧衣蟬看完了那張紙條,心滿意足冷笑了一聲。
突然,此時任逸腦中多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跡,並且,自己能準確地瞭解那上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