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肯定是病入膏肓走投無路,最終選擇了某種邪惡的儀式。
畢竟不能小看了人類的求生欲,真的走上絕路時,為了活命什麼都能做出來。
“你想到了什麼?”傳真跟上。
“沒什麼。”任逸搖了搖頭,“他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既然他臨死前都不肯說實話,我們再怎麼琢磨都沒用了。事情已經結束,跟我沒關係了。”
任逸向著自己的車走去。
“佣金不打算分我點?”傳真道。
“這次多謝你了,”任逸將另一個小袋子拍在傳真手上,“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有錢了,就別到處‘化緣’了。你那法子忒缺德,遲早要捱打。”
傳真把錢揣到僧袍衣襟內,“和尚不化緣那還能叫和尚嗎?”
任逸懶得和他辯駁,發動了車子。
嘎吱一聲右側副駕駛的門開了,傳真緊接著爬上來道,“載我一程,不然我就去你們那裡化緣。”
“……真是服了你個懶鬼。”
任逸的貨車在路上行駛,兩邊的荒山飛速倒退。
回程的路上沒有受不了顛簸的何檸,一路很是順暢。幾乎兩小時就跑完了大部分的路程。
任逸看著逐漸出現在擋風玻璃裡連綿起伏的青色山頭,再往前走,就到望雲寨了。
他歐轉頭看了一眼正在呼呼睡覺的傳真和尚,這傢伙怎麼辦?
“前面有個休息點,”任逸放慢了速度,向窗外閃爍的燈光指了一下,“時候不早了,先吃了午飯再說。”
任逸看了一眼天上搖擺的六輪紅日,已經真的到了午飯時間了,怪不得覺得有些餓。
傳真立刻從夢中醒來,“貧僧就等著你這一句呢。”
任逸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又不打算掏錢?”
“廢話,”傳真道,“和尚花錢叫什麼和尚?”
“行吧,我請就我請。”藍色貨車打著轉向,往皸裂的柏油路旁一條紅泥岔道一顛一顛地拐去。
反正一碗素面也花不了幾個錢,在這裡把他甩了最好。
車子開上小坡,一片用水泥砌起來的平臺出現在車窗前。外圍用荊棘加鐵柵欄綁著,勉強圍起一塊停車場,空蕩蕩的,一輛車也沒有。
平臺中間支了兩把破陽傘,早就褪色了,一邊甚至已經被風掀翻,光禿禿地露著裡面的鐵絲骨架。陽傘的杆子用兩塊大石頭壓著,此時正值早春,陽傘在料峭的山風裡吱嘎吱嘎亂晃。
一家被煙燻得黑黢黢的小飯店聳立在平臺盡頭,老闆正在百無聊賴地抽菸。
任逸默默把陽傘下的桌子往外挪了挪,就怕一陣風颳倒了砸自己身上。
“老闆?”任逸坐下,看著掛在傘上的褪色招牌喊道,“來兩碗麵,一碗素一碗肉!”
“馬上來!”
鐵皮搭起的小棚裡立刻傳來叮咣炒菜的聲音,黑色的油煙順著燻得看不出顏色的房頂升起。
“任兄吃素啊?”傳真一臉茫然道。
“……我這不是給你要的麼?”
傳真雙手合十行禮道,“原來如此,任兄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貧僧感激不盡。”
“來了,兩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