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隊長開車載著兩人,晃晃悠悠向著城邊一條已經被荒草掩埋的小路駛去。
遠遠的,一座破廟果然出現在綠色山丘腳下,在不斷隨著車窗搖晃的枝葉中越靠越近。
“屋頂瓦片被風吹落了不少,樑柱也都沒有上色維護,確實沒有僧人居住管理的樣子。”任逸靠著車窗,暗中打量著逐漸靠近的寺廟。
“但是通往山門的小路上沒有落葉和雜草,果然有人在定期打掃。”
應該就是兇手了。
坐在副駕駛上的任逸屏息凝神,手裡的《南華經》簌簌翻動,一把黑色摺扇出現在任逸面前。
啪地一聲甩開扇子,任逸的身影迅速變淡,直到跟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就按你的計劃辦。”任逸回頭,低聲對後面的傳真說道,“你來當誘餌,我暗中觀察。”
後座的傳真點了點頭,他外國人的樣貌在任逸眼中突然扭曲,立刻變成了任遊的模樣。
任逸嚇了一跳,“……你又變成我爸幹嗎?受害者都是女人,我爸這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他想下手也得敢啊!”
傳真委屈道,“不是啊,貧僧這個能力其實是一種幻覺,你覺得我是誰,我就是誰。”
“在你眼裡,我是你爸;但兇手一直在等待下一個動手的物件,所以我在他眼裡就是一個瘦弱可憐的女人。”
話是這麼說,但怎麼越聽越彆扭呢……
“好吧好吧。咱們抓緊時間。”任逸不再看他,趕緊下車。
一路上身邊跟著一個跟自己的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任逸怎麼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兩人一路走過荒草起伏的山路,破敗的寺門逐漸在兩人眼前放大。
任逸看著“任遊”的背影緩緩走上臺階,在狹窄的正殿門口停下了。
正殿裡面雖然很小,但點著不少蠟燭,映得一片明亮,一尊古樸的木質佛像高大威嚴地俯視著面前三個空蕩蕩的蒲團。
傳真在香爐前跪了下來,雙手合十開始醞釀演技,不一會就哽咽地抽泣起來。
“老天爺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任逸快速藏在香爐旁一根柱子後面,探出頭看了一眼,立刻被這場景辣瞎了眼。
“一個一百八十斤的中年人在嚶嚶嚶,這個人居然還是我爹……”
任逸簡直想把自己戳瞎。
“咳咳,大清早的,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家裡遇上什麼事情了嗎?”
突然,殿外的臺階上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
一道瘦長的黑影逆著光靠近大殿門口,擋住了門外的光。
那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門檻外,影子在方格青磚上詭異地被放大。
來了!
任逸一驚,立刻轉頭。
“嗯?”跪在地上的傳真裝模作樣擦了擦眼淚,轉頭對遠處的影子道,“請問您是?”
“咳咳……我也是來燒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