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剛剛站在李姐家門口,裡面猝不及防傳出一陣奇怪而沉悶的激烈撞擊。任逸一驚,聽起來似乎是一具人體沉重倒地的聲音。
“姐!出什麼事了嗎?”任逸立刻大喊。
“呼,小逸啊……”李姐鬆了一口氣,咔噠一聲,防盜門擰開了,裡面的木門推開一條小縫,隔著鐵欄杆組成的花紋形狀,透出李姐疲憊的臉。
任逸看到她的臉時驚呆了,李姐頭上纏著紗布,裡面滲出很大一塊褐色血跡來。
“怎麼了這是?”
李姐深深嘆了口氣:“我媽昨晚又犯糊塗了,說我要害她,把她關在陌生的地方。抓起一個花瓶扔了過來……”
“不說了,進屋吧。”
李姐的父親去世了,她離婚多年,家裡只有祖孫三口住在一起。任逸接送妞妞來過幾趟,對家裡的陳設有點印象。
進了客廳任逸環視四周,儘管有所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整個屋子都像被暴力拆卸過一遍似的,木地板上全是深淺不一的劃痕,木門中間凹陷一塊,傢俱也都傷痕累累,中間以前擺著一個玻璃茶几,現在中間的空地光禿禿的,角落還散落著玻璃渣。
“謝謝你啊。”李姐看到他手裡拎著四五個白色快餐盒,無奈地笑了笑,拿出一個佈滿裂紋的塑膠杯倒了杯白開水。
“阿姨怎麼樣了?”
“唉……”李姐的目光不自然地飄向臥室。
隔著門上一溜毛玻璃,任逸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垂著頭坐在旋轉電腦椅上,聽到門口的動靜騰地躥了起來,動作矯健得完全不像個老人。
咣噹一聲,老太太忽然被絆住了,穿著棗紅羊毛衫的身影重重跌回電腦椅上。
原來她腰上纏著幾條長圍巾編成的繩子,把整個人跟椅子綁在了一起。
動作受阻,老太太喉嚨裡發出憤怒的嗚咽,咣咣地用力掙扎著,轉輪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原來就是任逸剛進門時聽到的聲音。
“我剛打算去準備午飯,沒人看著,怕她砸破玻璃跳出去,只好出此下策。”李姐指了指另一間次臥,那裡原本才是老太太的房間,窗戶已經碎了。
“姐,你去忙吧,我幫你看一會兒。”任逸道。
李姐點頭,“那辛苦你了,我去把菜盛到盤子裡,中午一塊兒吃吧。”
腳步遠去之後,任逸拿著李姐給他的鑰匙,獨自來到鎖著的臥室前。
門鎖扭動的瞬間,老太太聽見吱呀一聲,立刻掙扎著抬起了身子,整個人奮力在椅子與繩索間扭動,佈滿血絲的雙眼緊緊盯著任逸,眼中閃爍著精光。此時她整個人的狀態完全不像六十多歲的老婦,而像一頭被困在陷阱裡的野獸。
她眼神直愣愣地盯著任逸,燃燒著某種他不能理解的激情與瘋狂。
“嗚嗚……”老太太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嗚咽,任逸這才發現,她不僅被綁著,嘴裡也塞著一塊手絹。
手絹上已經染了暈開的鮮血,老太太應該是出現了咬舌自盡的過激行為。
任逸愣了一下明白過來,老太太的意思應該是讓他幫忙撕掉嘴裡的東西。
“咳咳……”手絹剛被抽出來,老太太猛烈地咳嗽,貪婪地大口呼著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你、你是……”老太太終於喘勻了氣,聲音嘶啞乾澀,透露著一種壓抑瘋狂的氣息,匍匐著接近蹲在她身旁的任逸,兩隻手像鑄鐵一般死死攀住了他的胳膊。
“我是小任啊,阿姨咱們見……”任逸扶著她的手,解釋道。
“你是神使對嗎!”老太太突然瘋了一樣打斷任逸的對話,雙眼顫抖,聲音激昂,熱切地搖著他的手臂道,“你是神派來救我的對嗎!”
“神使大人!求你帶我走!帶我去見真神!”
“那個女人!”老太太眼神一下子兇惡起來,指著廚房裡李姐的背影道,“她要阻止神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