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流民打扮的男人,身上穿了一件很髒的牛仔背心,橫七豎八的口袋裡插滿手槍和匕首。
他大張著嘴,瞳孔擴散,臉上肌肉僵硬在了一個萬分驚恐的表情。
他的喉嚨上被撕開一個巨大的血洞,傷口處裂成好幾瓣,露出裡面鮮紅柔軟的肉。
車上沒有任何動靜。
任逸登上去,發現車內武器、彈藥、儲備糧與應急藥物等都被洗劫一空。
“真讓你說中了,變異的不止一個。”黃芪在車外,用槍管碰了碰屍體道。
任逸跳下車,也湊過來看這具屍體的傷口。
“又有一個疑點……”任逸焦躁地抓了抓頭髮,“他傷口附近有口紅。說明,襲擊他的是個女人。可是早在三十公里之前,那個變異的女人已經被扔下來了啊。難道車上還有一個女人?一群流民的車上怎麼會有那麼多女人?還是精心打扮過的女人?”
任逸煩躁地甩了甩頭,荒野環境惡劣弱肉強食,生存下來的流民絕大多數是男性。從這兩具屍體的衣著和物品可以看出,他們是有一定組織的武裝力量,而不是普通逃難百姓。
那就更不應該有男有女了。而且她的衣著精緻,還塗著指甲和口紅,荒野上怎麼活得下去呢?
……綁架?販賣人口?還是什麼桃色交易?
黃芪若有所思:“有沒有可能,他被那變異女人襲擊後短時間內沒有死亡,一直堅持到了這裡?”
黃芪的說法有道理。荒野團隊中,受傷的同伴必須盡力照顧,直到最後一刻。這是不成文的規矩,惡劣的環境下,人人都有受傷的可能。老大要是隻顧自保沒有人性,將受傷的同伴當做累贅扔下,手下立馬就反水。
“我也不確定一個被傷了喉嚨的人到底能撐多久。”任逸搖了搖頭,憂心忡忡道。
如果不是黃芪猜測的那樣,就說明車上出現了另外的變異者,甚至不止一個。前方依舊充滿危險……
檢查車輛狀況的鏢師回來了,對黃芪和任逸道:“車有油,也沒有出故障。”
“也就是說,他們帶走了車上所有東西,又拋下這輛車,不是因為車出了問題?”
任逸若有所思。
黃芪靈光一現,“是因為人數減少了,不需要兩輛車!”
“停了!”替任逸端著平板電腦的鏢師大叫起來,“咱們要不要趁機趕上!”
任逸側頭向螢幕看去,心裡一驚。地圖上沒有任何隱蔽點,他們不會無緣無故在這裡停車。
一定是又出了變故,很有可能,他們要再拋下一具死屍。
“上車!”任逸抬手一招,所有人立刻回到各自車輛,車隊再次發動。
紅點停滯不前,很快,車隊定位與紅點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
暮色開始四合。最後一輛,五號,靜靜出現在任逸的視野中。
“全體注意。”黃芪遠遠停車,捏緊對講機道。
車隊立刻停下,對講機內一片武器上膛的咔嚓聲。眾人悄悄下了車,沿著卡車兩側緩緩包了上去。
任逸遠遠停下,屏息凝神,“天圓地方”在腦海中緩緩浮現。
“‘偃師’。”任逸默默道。
任逸的五感驟然被放大,向著眼前的曠野覆蓋而去。
所有感覺彷彿凝成了無數雜亂線團,五號車附近最為凌亂,糾纏成六個錯綜複雜的球體,無數線頭伸展而出,還在不斷交錯縱橫。
任逸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意識向著線團中心潛去。
呼吸聲、低語聲、槍械上膛聲、緊張到極點時牙齒髮出的顫抖聲……
車裡有六個人,各持武器,已經做好防禦姿態。
任逸心中瞭然。
“車裡似乎有動靜?”他假裝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