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褚磊送到家門時,褚磊本還擔心陳濤心情不好,想著乾脆和陳濤回去,陪他聊聊天。但陳濤笑著搖搖頭,說自己沒事,讓褚磊放心,然後才讓陸航車開回自己家裡。
進了家門,把爛醉如泥的須盡歡扔在客房的床上,他從酒窖裡開了瓶紅酒,一股腦兒都倒入醒酒器後,拎著酒杯和醒酒器上樓進了浴室。
二萌當然不會留在浴室裡陪陳濤。陳濤又不是那些長著大米米的小姐姐們。它才不會呆在浴室裡看些辣眼睛的東西呢。不過它在樓下抱著面片兒聊天的時候,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樓梯,留意著樓上陳濤的情況。
陳濤泡在浴缸裡,沉默地喝著紅酒。
今天褚磊所告知的訊息,對他的心情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雖說從二萌嘴裡,他早已確定自己當年車禍的起因絕不單純,但當他得知那個肇事司機失蹤,繼而聯想到父母的車禍也可能並不是意外後,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一年前,他在褚磊的陪伴下,從高加索洲把父母的遺體接回帝洲。
葬禮當天,他雙手抱著父母的遺照在陸航車裡。車子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來到帝洲公墓園。在下車時,他一抬頭,才看到深春的天空壓著陰沉沉的雲,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
“唰”,一把黑色的大傘在他頭上開啟。
褚磊一身黑色西服,胸口別了朵小白花,站在他身邊為他撐著傘,沒讓絲毫冰冷的雨點落在他的身上。
來參加他父母葬禮的人很多。帝洲音樂界的知名人士來了不少,更多的是父母的學生們。他們都穿著深色的衣服,手持一朵白菊,撐著黑傘沉默地站在雨裡。在這深春飄著冷雨的墓園裡,顯得分外悲傷沉重。
就在兩座黑色的棺木緩緩放入深深的墓坑時,他雙腳一軟,直接跪倒在了父母的墓坑前。若非身邊的褚磊一把將他拉住,他怕是要摔進墓坑裡陪雙親去了。
他回頭看著褚磊。褚磊眼裡流露著濃重的哀傷,但挽著他的手格外堅定而有力。他朝褚磊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會做傻事。褚磊這才慢慢送開了挽著他手臂的手。
他直著身子,抱著雙親的遺照跪在墓坑前。泥濘的雨水浸泡著他的褲腿,冷得直滲入骨,但他彷彿毫無所覺,沉默地直看著墓坑裡的兩座棺木。
褚磊站在他的身旁,穩穩地握住雨傘的把手。
參加葬禮的人們挨個走到墓坑前,對他說了些安慰的話,彎腰將手裡的白菊拋在棺木上。他跪在地上微微躬身,向他們致謝。
當最後一位來賓把白菊拋入墓坑,一剷剷的泥土被鏟入墓坑裡,把他父母的棺木深深埋了起來。
在墓碑立好後,來賓們相繼離開。他依然跪在父母的墓碑前。
而褚磊就這麼一直為他撐著傘,一言不發地陪著他……
喝下最後一口紅酒,陳濤看著已經被喝空的醒酒器,默默地起身,擦乾身子穿好衣服。
二萌聽到樓上傳來陳濤開門的聲音,跟面片兒揮揮手,立馬飛到樓上。看到陳濤正坐在書桌上,握著靈感筆在潤色譜頁上畫下一個個音符,它暗暗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來到陳濤身邊,探頭看著陳濤筆下的音符。
才看了一會兒,二萌就不淡定了。陳濤所畫的音符實在複雜。比那首叫《忐忑》的歌複雜多了。
這複雜的程度……可不像是一首流行歌曲啊。
二萌激動地端著光屏,直接開始掃描陳濤刷刷地畫下的樂符,一頁、兩頁、三頁……一口氣掃了十幾頁。
陳濤這一寫就寫了半小時。當完成了樂譜,他再檢查了兩遍,對之前寫錯的樂符進行了修改,確認再無錯誤,便翻回到第一頁樂譜寫下“C小調鋼琴奏鳴曲《悲愴第一樂章》,作曲:陳濤”後,十幾頁譜頁突然無風自舞,一頁頁地翻飛起來。隨即,樂譜上所有樂譜上的符號宛如鍍金一般,一個個散發出耀眼的金芒。然後,這些樂符竟然發出鋼琴聲般的自鳴。
極緩板的引子中,極強到極弱的鮮明對比的力度,變換表現出濃濃的悲壯與痛苦沉重。飽滿有力、節奏穩定過渡到的呈示部。呈現部則是透過雙音旋律,彷彿充滿著鬥志和激情。然後,由弱漸強的週期性節奏進入展開部,流露出抗爭的決心,深刻地表露了把握住自己的命運以及對人生目標的肯定。再現部是奮進的勝利之歌,乾淨而連暢,尾聲與引子中表現絕望心情的感情不同,似乎展示出陰謀勢力即將消失前卑微的乞求。
整首樂曲的感情雖然痛苦沮喪的,但彷彿又受一些情緒所深深激勵鼓舞,勇往直前的扼住命運的喉嚨,向命運發起挑戰。雖然低沉消極,卻表現出了對命運的挑戰以及對現實和理想的執著堅定。
樂譜自鳴,如同有一架鋼琴,把樂譜完整的彈奏了一遍。
二萌和陳濤目目相覷,都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二萌手裡的光屏彈出了提示:恭喜作曲家創作出傳星級鋼琴奏鳴曲的部分樂章,該作品已被星夢繫統所收錄,並參與下一期《星夢月報》刊登評選。
《悲愴第一樂章》
所屬文明:開普行星文明。
作曲:陳濤(原住民)
星夢繫統評定等級:五星